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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紀雲禾一樣,一眼就能看透對方那虛假的面具之下,最真實的那一張嘴臉。
誰讓他們是那麼親密的一起長大的“兄妹”呢……
林昊青微微勾起了唇角,鼻腔裡冷冷一哼,分不清是笑是嘲。
旁邊的助手對林昊青的做法萬分不解:“少谷主,你就這般留護法一人在裡面?昨日我等見護法的模樣,似乎……使的是懷柔之計,她若今天使手段讓鮫人開口說話了……”
“無妨,攻心計既是攻心,便來不快。今日她當是也沒有耍手段的心思。而且……”他頓了頓,目光放長,望向戒律堂的方向,“就算這第一局她贏了,也無甚所謂。”
沒有雪三月的紀雲禾,不過是被拔掉爪牙的貓,能翻起來什麼浪。
林昊青這想法卻並不是偏見。
如果失去雪三月,紀雲禾無異於遭受重創。
雪三月到底有多厲害馭妖谷已經沒人知道了,眾人只見雪三月在滿了十六歲之後,與妖怪的對戰便從來沒有輸過,更別論期間四大馭妖地的馭妖師們前來討教交流,快十年的時間,無數場對戰,雪三月未盡全力,便能穩妥制敵。
是以雖則雪三月脾性暴烈,但馭妖谷中,卻無人趕對她口出不遜,甚至連谷主也有意無意的放縱著她。
她像是從五十年前走過來的馭妖師之魂,那自由,熱烈,任性且無比強大、不可戰勝。這些特徵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而正是因為她的不遜,所以她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愛上一個妖怪。
馭妖谷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因為雪三月的原因才支援紀雲禾即位,沒人知道,但可以肯定,若是雪三月出事,紀雲禾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
而此時此刻,紀雲禾拳緊握,眉緊皺卻並不全是因為未來將牽扯的利益,而是因為身為她朋友的雪三月,此時此刻,不知在那黑暗的戒律堂中,遭受怎樣的審訊。
馭妖谷馭妖,刑罰手段太多種多樣了,他們不止把這些手段用在對付妖怪身上,同樣也用在與自己不一樣的馭妖師身上。
她想得出神,是以在一抬頭間,看見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正盯著自己,她竟有片刻的怔愣。
四目相接,兩相無言的對視了許久,這妖怪也依舊沒有說話,卻是紀雲禾苦苦一笑:“你身上的傷昨天才抹了藥,今天又撕扯出血了,想要在地牢癒合,再這樣下去,你怕是要死在這地牢……”
鮫人看著她,即便聽懂她的話,但眼神中並無任何畏懼。
她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有機會,我真想放你走。”
這不是違心的話,紀雲禾打心裡欣賞這個鮫人骨子裡的堅韌,也對他的處境感同身受,宛如是同情這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地牢中一人一妖隔著牢籠靜靜對視,沉默無言間,卻又相處得益,難得的並不尷尬。
沒過多久,瞿曉星便找了過來。
“護法。哎喲,我的護法哎。”他來得急,讓牢裡的鮫人看向了他。觸及鮫人的目光,瞿曉星下意識的膽寒了一瞬,心下又是驚又是怕,只道這鮫人現在都被打成這副德行了,怎地目光裡的殺氣還是十分懾人。他疾步躲到紀雲禾身邊,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道:“雪姑娘被抓了!”
“我知道。”紀雲禾答得冷靜。
瞿曉星一怔:“您老知道還老神叨叨的站在這兒幹啥,不想想辦法救人呀。”
紀雲禾唇角一緊:“谷主下的令,讓林昊青去審人,你讓我想什麼辦法?”
瞿曉星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您是說……這次,是谷主的意思?這時候審了雪姑娘,豈不是證明谷主對你……”
那老東西明明從來都是針對著她的,只是其他人不知道罷了。紀雲禾擺擺手:“去查查這事兒到底是誰給谷主遞的密信,還有,離殊現在和雪三月是被分開關著的嗎?”
“沒有,戒律堂裡還在審呢,都還沒被關起來。”
紀雲禾皺了眉頭:“審這麼久?”
“對呀,少谷主令雪三月與其奴隸斷絕關係,再對那貓妖以作懲戒,雪姑娘不肯,那邊還僵持著呢……”
妖怪與馭妖師之間締結的主僕協議其實更像是一種詛咒,對於臣服妖怪的詛咒,成為馭妖師的奴隸,妖怪不僅會折損自己的一部分妖力,還將永遠受制於主人,除非主人願意解除這個詛咒,否則他將永生永世都臣服於主人的血脈之下。
即便主人身死,他也將永遠為他的兒子孫子,子子孫孫,為奴為僕。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