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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極低,總指揮還是看見了擱淺商船前方,濃重雨幕中隱現的高壓電纜。
如此惡劣的大風情況下,不但直升機降落商船甲板有危險,萬一被大風吹得偏離航向,螺旋槳被電纜掛住,那就是機毀人亡!
總指揮沉吟了半晌,問機長:“你怎麼看?有沒有把握?救還是不救?”
並不是所有的海上事故都有營救的可能。
海事救援經驗豐富的機長,面色並不輕鬆,他終於再一次面對艱難的選擇。
“救!”機長吐出一口濁氣,沉穩道,“必須救!”
總指揮的眼中有顧慮,“可是……”
機長心裡的那道傷疤,是否已經撫平了傷痕?
冷雋睿看出了總指揮的顧慮,再次請求:“所以我請戰,協助機長完成救援任務。”
機長望著艙外的颱風天氣,心情沉重,就在……
傷痕和遺憾
就在參加護航編隊的前兩個月,機長經歷了一場同樣天氣情況下的海事救援。
當時也是狂風大雨颱風天,機長和他的救援隊,頂著惡劣天氣和十級大風,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到達救援地點。
茫茫大海上,失事漁船早就沉沒,只剩下一名倖存海員,在礁石上,等待救援。
精疲力盡的海員拼命向直升機揮手,將所有生的希望都寄託在救援直升機的身上。
機長放下救生籃,年輕的救生員在大風中,向被困海員伸出雙手。
隨著吊繩的放下,救生員的雙手在海員眼中越來越近,要不是風大,令救生員晃盪了一下,他就能抓住他的手了!
努力懸停的機長,想方設法穩住機身,即使在狂風中,直升飛機和紙飛機一樣脆弱,難以保持平衡。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滔天巨浪無情而來,淹沒了露出海面的礁石。
等到巨浪過去,救生員摒住呼吸去找那名海員——
礁石上,已經沒有了海員的蹤跡!
一條生命,就這樣眼睜睜地消失在狂放的海浪中。
只差一點點!
救生員急得大吼起來,真的只差一點點!
機長也瘋了似的在附近海面搜尋,不甘心的他,是多麼希望,還能在大海中挽救那名海員。
他一遍遍低空搜尋,直到直升機的燃油就要耗盡……才返回救援中心。
救生員剛回到機艙內,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一直在重複:就差一點點了!
機長的心頭更是沉重,是的,就差一個浪的時間差,他一次次拷問自己的內心——
如果,他能夠再快一點點,哪怕再快幾秒鐘,是不是就能救回那名海員了?
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他的背後至少維繫著幾個家庭的幸福和未來……
這樣的拷問和自責,一直在殘酷地折磨著他和他的隊友。
年輕的救生員,不得不接受心理輔導。
因為,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海員那雙帶著血絲和期盼的眼睛。
那雙眼睛,一直看到他的靈魂深處去,令他無法入眠,無法呼吸,就連最愛的未婚妻都不能安慰他。
海事經驗豐富的機長,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無法拯救的情況。
但是,一再的心理折磨和質疑,一再的遺憾和無法釋懷,令機長堅強的心,留下了深刻的傷痕。
這不是他的責任,人人都知道。
但他無法原諒自己,在夜深人靜時,會默默流下苦澀的男人血淚。
“總指揮,再艱難,我也要去。”機長一再察看風速和風向報告,“我要是不去,對那些海員來說,就等於連生的希望都被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