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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看,又翻了幾頁,竟然是一頁篇幅不短的日記,紙頁上用水筆書寫,每一筆的筆觸深深下陷,刻入紙面中,溫念皺起了眉。
“今天下著小雨,早上起來,媽媽煮了面給我,林歲穩要去做治療聽力的手術,他最近要吃好多藥,那些藥似乎有副作用,他總是無精打采,和他說話也要反應很久才會回答我。
吃了早飯後,我去叫他,到他房間裡,我才發現他發燒了。
我把他搖醒,他看著很難受的樣子,沒有戴助聽器,我和他說什麼他都聽不見。
我要去叫媽媽,可樓下又傳來了爭吵時,站在樓梯上,就能看到繼父在摔東西,他把我剛才吃剩下的半碗麵直接摔在了我媽的臉上。”
溫念深吸一口氣,他徒然抬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又低下頭,小心翼翼的逐字看去。
“這是種很糟糕的感覺,我媽叮囑過我,不要和繼父爭執,我們生活在這個家裡,就是寄人籬下,繼父供養我,我要感恩。
可恩情的回報就是要默默忍受他的家暴嗎?
我要帶媽媽離開這裡……”
手指沿著紙頁劃開,翻到下一頁。
“和小穩說起安迪沃霍爾,覺得他很厲害,又和他聊起以後的理想,他對我說不知道,挺讓人費解的,怎麼會有人沒有夢想呢?
我和他不一樣,我喜歡跳舞,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站在舞臺上跳給全世界的人看。”
溫念眨眼,他捂著心口,身體下沉,用毯子把自己裹緊,他翻開下一頁,之後又是一些塗塗畫畫,花草樹木笑臉哭臉,有一頁是一正面的黑色水筆劃痕,密密麻麻寫著一個字“死”。
溫念打了個哆嗦,他小心翼翼掀開那沉甸甸的一頁,翻到後面。
“小穩的手術很成功,他的耳朵不用助聽器也能聽見了,我為他開心。”
“我可能沒辦法跳舞了,骨折過的腿,一用力就疼,跳不起來了。”
“繼父又在打我媽,我報了警,但可笑的是,警察來時,她否認了,她不承認繼父打她,她的臉明明腫了,額頭上都是血,脖子上還有勒痕,可她竟然不承認,她說是小孩惡作劇,說繼父沒有打她,她說這些傷都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傷的。
鬼他媽的摔傷,操。”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結在了一起,溫念在缺氧的環境裡用力呼吸,胸口沉痛發悶。
看著溫崤唸的日記,越到後面,就似乎像是服用了慢性毒藥,疼痛紮根,一點點的蔓延開,如荊棘藤蔓包裹著皮肉,一寸寸扎入刺進,血流成河。
他不想再看,匆匆翻到最後一頁,是一張被撕開的碎痕。
溫念恍惚間吸到了一口氧氣,身體軟下來,合上日記,輕輕放置在木桌一角,他把頭磕進沙發裡,深深吸氣。
那日之後,溫念便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林歲穩,兩人之間,彷彿突然橫加了一段冰川,嚴寒遍佈。
向理問起溫念關於林歲穩的事,溫念也是悶悶的不提,他很迷茫,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林歲穩沒有找他,他也不敢主動去找他。
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他把林歲穩心裡的傷口狠狠剝開,剖出鮮紅的肉,丟在地上,肆意踩踏。
他甚至都不知道林歲穩以前耳朵聽不見,現在想來,才發覺到林歲穩似乎每一次對話時,都會有意無意看一眼他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