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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不意他會這樣問,怔神許久,忽然笑了,病中清癯的面容愈見柔和。
“景陽,你大概還不明白。”他輕輕道:“這片山河孕育了億兆黎庶,這麼多人裡,總有一個人能降住你。”
那時候顧景陽還很年輕,雖然聰慧敏達,然而人世間的閱歷,卻還很淺,也不知那句話的含義,直到多年之後,他遇見枝枝,方才心中明瞭。
有些人,生來就是能剋制你的。
比如說,他的枝枝。
只一月的功夫,便叫他牽腸掛肚,輾轉反側。
顧景陽微微一笑,隨即又嘆口氣,將禮盒蓋子開啟,瞥了一眼,忽的怔住了。
內裡是空的,不見點心蹤影,只有一張信紙,被人隨意折了兩下,靜靜躺在盒中。
他的心忽然亂了,手指微頓,取出信紙,展開來看,便見上邊只寫了四個字,是熟悉的簪花小楷。
我也想你。
顧景陽定定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來,大步出門。
清風拂過,送來茉莉花的秀雅香氣,他吸了幾口,覺得一顆心都在發燙。
謝華琅姿態悠閒的坐在門前欄杆上,鞋履離地,裙踞微揚,手中拈一朵潔白的茉莉花,似乎正低頭賞玩。
見他前來,她也不曾起身,只笑吟吟望著他,卻不說話。
顧景陽上前幾步,擁她入懷,彼此緊貼,深情而繾綣,似乎再也不願分離。
謝華琅微微一怔,旋即笑了,手中那朵茉莉花落地,主動環住了他腰身。
顧景陽將懷中人抱得更緊,低頭去親吻她唇,謝華琅微微仰首,加深了這個吻。
相識以來,他們似乎從沒有這樣臨近過,他沒有做聲,她也一樣,情之所至,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相思
繾綣而溫柔的吻結束,他們仍舊彼此相擁。
“枝枝。”顧景陽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是故意的。”
謝華琅莞爾一笑,道:“就是故意的,怎麼啦?”
顧景陽同她略微拉開一點距離,環住她腰身,垂眼看她。
他素來雅正,連語氣都是斂和的,然而到了此刻,神情中居然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還知道回來!”
“道長,其實我可想你了,一點也不比你想我少。”
謝華琅輕搖他手臂,道:“可你呢?明明心裡在乎我,惦記我,嘴上卻什麼不肯說,跟苦瓜成精似的,成日裡板著臉,我可受不了。”
顧景陽又好氣又好笑,抬手掐住她下頜,道:“你說誰苦瓜成精?”
“誰成天板著臉裝正經,那我就說誰,”謝華琅才不怕他,眼波微蕩,似喜似嗔:“道長,我可不慣你這些毛病,以後要是再這樣,我再不來找你了。”
顧景陽目光含笑,丰神如玉,輕輕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謝華琅理直氣壯道:“我心裡中意你,巴巴的往這兒跑,你會看不出來?我從小到大,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喜歡你三分,你起碼得還我六分,這才叫禮尚往來。”
“枝枝,”顧景陽失笑道:“你這叫高利貸,不叫禮尚往來。”
謝華琅抬眼看他,語氣嬌蠻:“有本事你別貸呀。”
顧景陽目光柔和,垂首到她耳邊去,輕輕道:“沒本事,甘拜下風。”
“道長,我當你是木頭腦袋,永遠都不知道開竅呢。”
謝華琅聽得莞爾,明媚流轉間,顧盼神飛,伸臂摟住他脖頸,撒嬌道:“拿了我的耳鐺,可就是我的人了。”
“哪有你這麼霸道的?”顧景陽道:“你去買一盒點心,連擺點心的案臺,帶做點心的鍋,統統都要帶走嗎?”
“不止呢,”謝華琅氣勢洶洶道:“做點心的廚娘我都要帶走。”
她還正當年少,尚是最鮮豔奪目的時候,一腔孤勇,盡數交付,這樣的情意,怎麼會有人不動容?
顧景陽定定看她半晌,終於低頭,輕輕親吻她的唇。
“好,”他溫柔道:“都是你的。”
謝華琅坐在欄杆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忽然開口,語氣中有些嬌嗔的埋怨:“道長,都怪你,我好容易摘的花,現在都掉了。”
顧景陽微覺怔神,低頭去看,才見她方才捏在手中賞玩的那朵茉莉已經落到了地上,便含笑道:“我再去為你摘一朵便是。”
謝華琅抬腿,輕輕踢他一下,嬌聲催促:“那還不快去。”
那幾株茉莉極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