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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烈日炎炎,到了晚間,倒沒有白日那般難熬,夜風自窗外拂來,月季花的香氣之中,略帶了幾分涼意。
鸚鵡便被擱在走廊裡,外間的燈還沒有熄,它也沒有睡,正歪頭梳理羽毛,見謝華琅出現在窗前,先是“嘎”了一聲,又叫道:“枝枝,枝枝。”
謝華琅心中忽然生出惱意來,伸臂過去,輕輕戳了戳它的翅膀,道:“你是鸚鵡,應該很會學人說話,是不是?”
鸚鵡茫然不知,眨巴著黑豆似的眼睛,又叫了聲:“枝枝。”
謝華琅回房去摸了把松子兒,餵它吃了一顆:“跟我說,假正經。”
鸚鵡將松子兒吃了,眼巴巴的看著她,道:“枝枝。”
“不說枝枝了,”謝華琅糾正它道:“說假正經。”
鸚鵡有些困惑,翅膀抖了抖,茫然的看著她。
謝華琅也有耐心,再餵它吃一粒松子兒,道:“假正經,假正經,假正經。”
這場教學持續了許久,鸚鵡還是沒學會,謝華琅的松子兒卻吃的差不多了,大晚上的,再吩咐人專程去取,又有些興師動眾,只得暫且停下。
說了這麼久的話,她也有些累了,回房去淨了手,躺下歇息了。
時辰漸漸晚了,有僕婢將外間的燈熄掉,見鸚鵡還在窗外,著實漂亮,心生喜愛,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它。
鸚鵡側頭躲開,振翅道:“走開。”
“呀。”那小婢也不惱,驚喜的與同伴講:“它會說話呢。”
“聽說是宮裡邊的,自然格外聰明。”同伴笑道:“走了走了,別再招它了,若是驚醒了女郎,可是罪過。”
那小婢應了聲,挑著燈籠,一道離去。
外間的燈都熄了,四遭靜謐,只有長廊兩側還懸著燈籠,月夜下一片朦朧光影,鸚鵡轉了轉脖子,忽然道:“假正經,嘎,假正經……”
……
謝華琅昨夜興致勃勃教鸚鵡說話,第二日便起的晚了,梳洗過後,又去同母親請安,等回到自己院中,已經是辰時中了。
高門大戶中的女郎,自一落地,家中人便開始籌備嫁妝,積攢到出嫁時候,光單子都有厚厚一沓,她今日去請安,盧氏便先拿給她過了眼。
謝華琅對此不甚在意,盧氏是她生母,幾個哥哥也疼愛她,不至於在嫁妝上生事,大略上看了看,倒是相中了陸機的《橫山帖》,討了回去臨摹,盧氏自無不應。
陸機乃是三國名將陸遜之孫,少有奇才,文章冠世,與顧榮、陸雲並稱“洛陽三俊”,因為其時年號太康,時人以“太康之英”稱之,《橫山帖》便是他離鄉多年,心中感懷之際所作。
謝華琅著實喜歡,先去淨手,這才細細展開來看,因為太過專注,連顧景陽到了都未曾察覺,偶然間一抬頭,察覺身側陰影,方才注意到。
兩日不見,他似乎清癯了幾分,面上隱約有些疲倦,神情倒很溫柔,見她望過來,低問道:“章草奇古,筆法奇崛,是陸機的字?”
謝華琅看他一看,讚道:“九郎好眼力。”
她這態度不算冷淡,但也不算熱切,顧景陽神情微滯,頓了頓,又道:“先代大家所留的字帖書畫,宮中倒有不少,枝枝若是喜歡,我叫人送來,與你賞玩。”
有女婢奉了茶來,謝華琅見狀,便將《橫山帖》小心合上了,又問道:“都有誰的?”
顧景陽道:“書中四賢自然少不了,本朝大家也不在少數,秦漢之交的倒是少些,多半是碑文。”
“皇家畢竟是皇家,”謝華琅聽罷,有些欣喜,叫採青將字帖好生收起,含笑道:“只看積年所收納的書帖字畫,底蘊便勝過尋常高門許多。”
天氣熱了,她只穿了家常衣裙,素白的衫,天水碧裙,極為清麗素雅,然而韶華正好的面龐上,卻先天帶了十足的鮮豔。
顧景陽的心亂了一瞬,定定看她一會兒,忽然低下頭去,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
謝華琅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並未變色,先前更親暱的事情都做過,這樣一個吻,便不覺得有什麼了。
她如此想著,再抬頭時,便見顧景陽正垂眼看她,神情溫和,恬靜之中似乎隱約帶了幾分希冀,或許是因為那期盼太過深重,竟透出些微的懇求意味來。
謝華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摸一下臉頰,低問道:“怎麼了?”
顧景陽握住她手,雙目定定望著她,道:“枝枝,你親親我。”
謝華琅便踮起腳,在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