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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恨我?”鄭後一怔,將手收回,掩住心中的酸楚:“太宗文皇帝過世之後,我尋由將你幽禁,達十數年之久。人活一世,能有幾個十數年?”
“那倒沒有。”話說到了最後,顧景陽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他神情恬淡,儀態斂和:“歸根結底,我與天后到了今天這地步,彼此之間從來沒有過誤會錯失,也同世人所謂的母子親緣無關。成王敗寇,如此而已。”
向她垂首致禮,顧景陽道:“就此別過。”言罷,轉身離去。
成王敗寇……
到最後,同她說起這四個字的,竟是她的親生兒子。
鄭後覺得有些諷刺,還有些荒唐,她想笑一下的,可也不知怎麼,淚珠忽然自眼眶滾滾落下。
錯過的終究回不來了,覆水難收。
往昔
顧景陽出了內室, 便停住了,似乎是夜色太涼,觸水成冰,叫人剛一觸及那冷風,便如冰雕一般,僵立在原處。
衡嘉迎上前來。
顧景陽沒有看他,怔怔站了良久, 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衝動來:他想去見見枝枝。
哪怕不說話,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謝華琅這時還沒歇下, 知曉郎君去見鄭後, 更難安枕,正托腮出神, 卻聽外間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旋即響起的便是問安聲。
她心中一動,迎了出去,便見顧景陽人到門前,神情沉靜如昔, 唯有目光中透露出幾分疲倦與傷懷。
謝華琅看的心中一疼,還未來得及說話, 便被他入懷中。
似乎是剛從外邊來, 顧景陽身上有些冷,謝華琅已經解了外衣, 驟然觸及到他帶著秋夜涼意的衣袍, 禁不住打個寒顫。
顧景陽察覺到了, 扶住她腰身,動作輕柔的將她推開,謝華琅卻不鬆手,緊緊擁著他,低語道:“就方才那一下,內室暖和,早無礙了。”
她猜到他今夜的心情不會好,卻又無能為力,此刻愛侶間親密無間的相擁與靜默無言的寬慰,或許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顧景陽明瞭她這心意,有些倦怠的笑了笑,手臂環住她腰身,埋頭在她肩頭。
其餘僕婢早已退了出去,內室之中只他們二人在,燈火暈黃,帷幔自動,如此溫柔相擁,別有一般溫存繾綣。
如此過了良久,顧景陽才鬆開她。
他眼睫很長,燈光落下,在他面上留下兩道溫柔剪影,伸手撫了撫她面頰,他低聲道:“枝枝,有你在我身邊,真是好極了。”
燈光之下,謝華琅面容皎皎,眉眼含情,她道:“從今以後,我都會陪著郎君的。”
“我方才,去見了天后,”顧景陽頓了頓,道:“臨分別前,她叫我到近前去,我拒絕了。”
“我長在太宗文皇帝膝下,很小的時候,也曾經期盼過母親的關愛,但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像對待章獻太子、魏王與臨安那樣,溫柔的投到我身上……”
“我以為在我心裡,對此是心懷希冀的,但就在方才,我卻發現,曾經殷殷期待的東西,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再得到,當年的期許,早就已經淡去了。我甚至於……連伸手去接的意願都不再有。”
說及此處,他微微笑了起來,垂眼去看自家的小嬌娘,低下頭去,在她面頰上溫柔而愛憐的親了親。
“太宗文皇帝很愛護我,但他所要顧及的,除去我之外,還有很多;先帝性情溫厚,待我也不壞,但他也同樣捨棄過我;至於我的弟妹們,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