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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宗室之間的關係,也是皇后應盡之責,顧景陽當然不會說“要是覺得麻煩就別看了”,謝華琅也不會在這上邊偷懶,應聲之後,忽然想到別處去了:“江王府的小郡王,就是叫明修的那個,你沒把他怎麼著吧?”
提起此事,顧景陽便想起二人之前那場冷戰,淡淡道:“我能把他怎麼樣?他自己被嚇跑了,前幾日剛回京。”
想起顧明修,謝華琅便忍不住笑,笑完又道:“現下回想,卻有些對不住他。先帝忌辰那日,他也會入宮嗎?我該為他壓壓驚才是。”
顧景陽道:“應該會來吧。”
謝華琅“唔”了一聲,又問:“你是不耐世俗親緣才出家的,他呢?我彷彿聽聞,江王只娶了一位王妃,是很恩愛的。”
“人各有志,”顧景陽道:“他喜歡而已。”
……
先帝忌辰這日,謝華琅起的格外早,較之往常,梳妝更衣時也更仔細。
說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在一眾宗室面前,以皇后的身份出現,著實由不得她不精細。
尚宮局新制了衣裙,前幾日便送到了太極殿,玄底雲錦上用金線繡了大朵的重瓣牡丹,莊重之中不失華美,人一穿上,氣度彷彿也沉穩起來。
謝華琅挑了支金步搖遞給身後女官,叫她簪在髮間,耳畔同樣是金流蘇耳鐺,勾勒過眉黛之後,再點絳唇,對鏡細觀,便見鏡中人華光四射,明豔不可方物。
服侍她穿戴的女官見後,也笑道:“娘娘美貌,也撐得這衣裳,尚宮局著人送過來的身後,還怕娘娘嫌棄牡丹俗氣呢。”
“花哪裡有俗氣的?只有人才俗氣。”
謝華琅執起眉筆,將眉黛畫的更長,道:“誰說梅蘭竹菊就一定比牡丹有氣節?就因為它們不怕冷?即便是有,那也是花草有,關人什麼事,穿在身上就是高潔之士了嗎?”
顧景陽入得門去,見了她這般模樣,先是怔神,旋即才笑道:“又在說這些歪理了。”
“這怎麼是歪理?我偏不喜歡梅蘭竹菊,就喜歡牡丹。”
謝華琅想了想,道:“我還喜歡海棠,喜歡芍藥,喜歡大紅大紫,連首飾都最喜歡金的,花團錦簇總比枯枝淡葉好。比起深谷獨幽,我還是喜歡做人間富貴花。”
顧景陽輕笑道:“是你一貫的喜好。”
女官、宮人們早已退下,謝華琅將眉筆擱下,到他近前去,轉個身,道:“好不好看?”
顧景陽頷首道:“很好看。”
……
兩人梳洗過後,便去用早膳,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便陸陸續續有宗室進宮了。
身份使然,顧景陽當然不會一一見過,宗親們入宮之後,自有內侍引著,往殿中去落座,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才會過去相見,謝華琅自然也是與他一道。
二人饒有興致,令人擺了棋局,對坐手談,顧景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落子,吸取前一次的教訓,刻意放了水,謝華琅當然也知道,只是能贏就好,同自家郎君,哪裡用得著客氣?
一局棋下到一半,外邊內侍來回稟:“陛下,梁王府的人進宮了。”
顧景陽頭也沒抬,落下一子,淡淡道:“知道了。”
內侍躬身一禮,退了出去,謝華琅思忖棋局之餘,多問了句:“就是我先前提過的梁王世子家嗎?”
顧景陽道:“嗯。”
“哎,我想起來了,”謝華琅落子,道:“鄭家那幾個人呢,你怎麼處置的?”
她這一手下的有些精妙,顧景陽微微蹙眉,道:“流放到北境了。”
謝華琅身在宮中,這還是頭一次聽說,不禁吃了一驚:“啊?”
顧景陽抬頭道:“怎麼了?”
他這樣平靜,謝華琅也覺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頓了頓,才道:“北境不是要打仗了嗎?他們這一去……”
“那不是正好?”顧景陽拈起一枚棋子,輕輕落下:“高句麗是我心腹大患,自太宗文皇帝起,猖獗了這麼多年,現下北境駐軍萬事俱備,就差一個開戰理由了。”
這句話內中的含義便有些深了,謝華琅心頭一突,想了想,又輕輕道:“鄭家人既然是被流放,即便出事,也不可能鬧大吧……”
“不是還有梁王世子嗎?”顧景陽吃掉她一片棋子,伸手撿出,擱進棋罐裡:“他同兩個表弟那麼要好,專程前去看望,也說的過去。”
端起茶盞,他飲了一口,道:“親王世子,分量足夠了。”
謝華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