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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在時,就被臣子諸如此般的種種手段耍得團團轉。蕭弋看得透徹,如今再來瞧大學士的表演,便難免覺得沒意思透了……
甚至還有一絲厭煩。
蕭弋不耐,但卻將這絲不耐藏得很好。
他只是挪開目光,落在了桌案前的那個半人高的花瓶上頭。
花瓶裡頭插的盡是些畫軸,倒是不見花草的痕跡。畢竟難尋這樣高的花兒……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送花的只怕又要上門了……今日摘的該是什麼花?見不著人,莫不是又要坐在外頭的臺階上一味傻等?是不是該叫她莫要來送花了,那花沒兩日便焉了、枯了,醜得再不復之前的樣子,她總這樣折騰,倒也麻煩……
蕭弋這邊神思都飛了百丈遠了。
那廂孔鳳成終於表演到了義憤填膺、跪地磕頭,“砰砰”響。
蕭弋這才起身繞到桌案前,跟著滿面憤色、憂色相夾雜,再將孔鳳成伸手扶起來:“朕知曉老師一心為朕考量……”
“此乃臣之本分……”
二人又一番真情實意地表演。
直到孔鳳成開口,拿出了接下來的謀劃。
“過兩日,臣便會提出請皇上親政一事……”
這計劃自然是孔鳳成一早便準備好了的,他不會主動講出來,而是等著蕭弋面色焦灼、又怒又憂,主動請教“老師可有法子”,他再一臉為難,彷彿做了大貢獻地講出來。
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一個時辰。
蕭弋實在懶得再聽孔鳳成囉嗦下去,他便喚來趙公公問:“什麼時辰了?”
趙公公道:“回皇上,如今已經是酉時一刻了。”
時辰不早了。
她興許這會兒正坐在臺階上,等了大半個時辰了。
趙公公此時又道:“方才永安宮差人來問了。”
蕭弋擰起眉,再恰到好處地露出悲憤、忍耐之色。孔鳳成將他的模樣收入眼底,便主動出聲道:“臣告退。”
蕭弋點頭,露出幾分不捨,道:“今日辛苦老師了。”
孔鳳成連道“不敢”,而後才退下。
等出了西暖閣,孔鳳成回頭瞧了一眼,隱約瞥見外頭立著的宮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的確是永安宮中的人,他這才皺了下眉。
後宮不得干政。
從封后一事,到今日之事,太后的手伸得著實太長了。不成不成,得砍一砍,得砍一砍。
蕭弋深知權利之重,所以他也深知沒有人是樂意同別人分享權利的。
太后困於深宮,目光短淺,但她都搶著來做他的主,何況是那些手握實權的大臣們?誰都想來做皇帝的主,那就必然得分出一個勝負了。
輕鬆借勢給太后埋了道坑,蕭弋也並不覺得如何快活。
大抵從他懂事時起,他就很難再快活起來了。
“命御膳房擺膳。”蕭弋道。
趙公公屈身問:“擺在暖閣內?”
“不,擺在涵春室罷。”說完,蕭弋頓了下:“今兒楊姑娘去了?”
趙公公哪裡清楚這個,但作為皇上身邊唯一得頭臉的人物,總不好張嘴說“奴婢不知”,於是他扭頭,立馬派了個小太監去瞧。
蕭弋見狀這才按下了人:“走罷,回去。”
“是。”趙公公忙跟了上去,心說,這日後是不是得仔細盯著那位楊姑娘?至少要在皇上問起的時候,有話可答。
楊么兒的確是又去了趟涵春室,手裡也真掐了花,今天還比往日的都多。因為春紗想著,左右都是送皇上的,一朵兩朵一枝兩枝總是不成樣子的,擱進花瓶裡都顯得寡淡。於是她狠狠心,掐了一把給楊么兒,就盼著楊么兒送給皇上討皇上歡心了。
雖然送一把原本就屬於皇上的花給皇上來爭寵,哪裡怪怪的……
今日涵春室的石階上沒有野花了,牆外頭連飛過的鳥兒都沒有,就連皇上也不在。
楊么兒東張西望一陣,覺得沒甚意思,便抓著一把花準備往回走。只是還不等她走,芳草和蕊兒撞見了她。見楊么兒手裡又握著花,芳草心思一動,走上前去,笑道:“么兒還記得我麼?”
沒有什麼老嬤嬤在旁邊,芳草的膽子這會兒大了起來。
楊么兒微微抬頭,瞧了瞧芳草,又瞧了瞧她身邊的蕊兒,很是果斷利落地搖了頭。
芳草臉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她也知道不能同一個傻子計較的道理,便又往下道:“我們是同鄉呀,從前我路過你家,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