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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只顧尋思，竟沒回答他。這會兒裡頭是蔡勉的聲音響起：&ldo;難為皇上，這難道是在殺雞儆猴嗎？是把老臣當作猴子在戲耍？&rdo;雪茶聽蔡勉話中已經按捺不住怒意，情不自禁又往前走了兩步，身後仙草亦步亦趨跟過來。皇帝跟當朝丞相面前的桌上放著一顆人頭。這是何等悚異之事。但少年皇帝的反應卻是尋常，他眼皮一垂，瞄了眼匣子內的人頭：&ldo;太師當真不認得這是誰嗎？&rdo;蔡勉冷笑：&ldo;怎麼，難道還是老臣的親戚不成？&rdo;皇帝笑道：&ldo;太師不認得，朕就放心了。&rdo;&ldo;皇上這話何意！&rdo;趙踞點頭嘆道：&ldo;這個人，是往江南道的賑災安撫使，他勾結江西地方豪強，侵吞了大批的賑災款項，直接導致了遭受水災的百姓們流離失所，無處安身，百姓們苦不堪言才暴起反抗，如果不是這罪魁禍首，贛城也不會有那一場圍城之禍。&rdo;蔡勉聽後，定睛再看，果然有幾分眼熟，當下心頭凜然。&ldo;皇上……如何得知？&rdo;他眼帶警惕地看著趙踞。趙踞說道：&ldo;此人已經將自己所做的惡事盡數寫做供狀，簽字畫押了，本來朕想留著他把江南道那些罪大惡極的蠹蟲一一清理出來後再做處置，他卻畏罪自殺了。&rdo;蔡勉嚥了口氣：&ldo;可是據臣所知，此人現在應該不在京內，而是在江南道。&rdo;&ldo;太師所說不錯，&rdo;趙踞說道：&ldo;這人的確是在江浙，是朕派去調查的特使找到了他。&rdo;&ldo;特使？&rdo;蔡勉皺眉，&ldo;什麼特使！臣如何不知道？&rdo;趙踞笑道：&ldo;太師莫怪，這不過是朕一時興起，想秘密地派人辦點事兒，若真的辦成了，以後也好在太師面前誇口，不料真的給他們捉到了此人，朕實在氣不過，又不願千里運送屍身勞民傷財，就叫人砍了他的腦袋送進京，待後便懸於城門口示眾，也讓朝中官員們以為警示，今日本來就想請太師進宮商議此事，不料太師正好來到。&rdo;蔡勉本是要興師問罪的，見皇帝面上帶笑，語氣又溫和婉轉，便只深鎖眉頭：&ldo;話雖如此，可皇上也太胡鬧了，軍國大事，豈是兒戲？倘若皇上派去的人胡作非為，傳揚出去，如何得了！&rdo;趙踞順著說道：&ldo;太師說的是，朕下次絕不再如此就是了。&rdo;蔡勉看一眼桌上的人頭：&ldo;如果皇上所說是真，那麼此人倒是死有餘辜。請問皇上，特使如今何在？&rdo;趙踞說道：&ldo;朕已經召他們緊急回京了，這會兒應該是在路上。&rdo;蔡勉點頭：&ldo;這就罷了。&rdo;他飛快地一思忖，&ldo;雖然這人是貪墨的罪魁禍首，但是徐慈勾結流民私自開倉的罪過仍是無法抵除，老臣再次懇請皇上早日下令處決徐慈，以安民心。&rdo;趙踞道：&ldo;太師說的是，只不過當初朕跟太師是半月之約，如今還有兩天呢，不如再等等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也不想做個失信之人，太師覺著呢？&rdo;他始終面上帶笑，態度很是謙和。蔡勉掃一眼皇帝，又看看桌上的人頭，勉為其難地&ldo;嗯&rdo;了聲：&ldo;臣只是怕皇上到時候會反悔，既然皇上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臣還能說什麼。&rdo;趙踞笑道：&ldo;太師不愧是太師，一言一行，都是滿朝文武之楷模。&rdo;皇帝不笑的時候，清冷尊貴，令人不敢直視，但這般展顏而笑，卻覺著眉眼生動，笑意明麗，如同陽春三月的日光。又正當少年，這笑容明朗之中又透出些許心無城府似的天真。蔡勉看著皇帝的笑顏，終於說道：&ldo;那好，臣就等兩日後的菜市口了。&rdo;皇帝微笑道：&ldo;來人，送太師出宮。&rdo;蔡勉揚手道：&ldo;不必了。&rdo;蔡太師轉身往外，大袖飄飄快到御書房門口，卻見雪茶跟一名宮女站在一起。他無意中掃了一眼，卻見那宮女年紀小小，卻穿著一套宮中女官的服色，雖然低著頭，但驚鴻一瞥看過去，倒好像是有些眼熟，在哪裡見過似的。蔡勉去後，雪茶才拍拍胸口，對仙草道：&ldo;好歹有驚無險，你趕緊走吧，別讓皇上瞅見你。&rdo;仙草覺著雪茶公公真真十分貼心：&ldo;是是是，公公好好伺候皇上。我先去了。&rdo;雪茶剛要走又停下來，仙草問：&ldo;怎麼了？&rdo;&ldo;那裡、&rdo;雪茶愁眉苦臉：&ldo;裡面有個人頭，叫我怎麼進去？方才那一嚇我的雙腿還有些發軟呢，晚上一定得做噩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