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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踞說道:&ldo;你很意外?&rdo;&ldo;那種地方,不是皇上萬金之軀能去的。&rdo;仙草訕訕的。&ldo;只要朕願意,天下皆可去的,&rdo;趙踞淡淡的,&ldo;回答朕的問題。&rdo;仙草嚥了口唾沫。&ldo;說,&rdo;趙踞淡淡道:&ldo;先前在冷宮內吹笛子的明明是你,當時朕問,你為何不敢承認。&rdo;仙草深深吸氣:&ldo;奴婢不敢說謊,其實、當時的確是奴婢吹的,可是奴婢怕皇上怪罪,又加上笛子給人撿走了,所以不敢承認。&rdo;&ldo;朕怪罪你什麼。&rdo;仙草道:&ldo;怕皇上怪奴婢人在冷宮還不守規矩。&rdo;趙踞凝視著她:&ldo;朕在意的是,你不是粗粗笨笨,不懂這些的嗎?怎麼又懂了?&rdo;仙草笑了笑:&ldo;雖然奴婢笨拙,可是……之前太妃私下裡指點過,教了奴婢一陣子,所以才、才會的。&rdo;&ldo;你的秘密倒真是挺多的,朕若是不追問,你就藏著不說了?&rdo;&ldo;皇上恕罪,奴婢只是覺著……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rdo;趙踞問道:&ldo;那你覺著朕方才吹的怎麼樣?&rdo;&ldo;奴婢覺著,十分悅耳,吹的很好。&rdo;雪茶在旁邊一直聽到這裡,忍不住挑了挑眉:這馬屁拍的可真硬啊。連他都聽出皇帝的曲聲一般,仙草卻是敢說。趙踞一笑:&ldo;朕自忖不是笨人,但是練習了許久,才只得如此,可是聽你吹的,卻怎麼如同練習了十幾二十年的呢。&rdo;&ldo;皇上過譽了。&rdo;仙草忙擺手,&ldo;奴婢也是胡吹亂奏。&rdo;趙踞將笛子往旁邊一撩。雪茶立刻會意上來接著:&ldo;皇上……&rdo;趙踞道:&ldo;給她。讓她吹。&rdo;雪茶捧著笛子來到仙草身邊,仙草滿面苦色不肯接,仙草戳了她一下,最後不由分說塞在了她的手裡。仙草看著手中這支才給皇帝親近過的竹笛,為難地看向趙踞。趙踞的臉色平常,無喜無怒,口吻也是雲淡風輕:&ldo;你只管像是那天一樣,給朕再吹一曲,好好吹,別怠慢。&rdo;仙草吃不准他是什麼意思,只得將笛子舉起來,才要放到嘴邊,突然想起小皇帝才吹過,當下忙抬起袖子要擦。趙踞的眼皮一抬。雪茶已經忙不迭地向著她揮手示意,只恨不得出聲呵斥。仙草訕訕地停了手,勉強將笛子放在唇邊,目光看向前方的少年皇帝。正皇帝也瞧著她,兩個人的目光交匯,仙草心底無聲一嘆,垂眸,吸氣。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亂山深處水瀠回。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皇帝起初還半是垂首,聽了半晌,便往後傾身。他微微揚首,雙眼眯起,心底又浮現那個春夜,若隱若現的夜色之中,杏花疏影之下那一襲素衣長髮的身影。慢慢地他半睜開眼睛,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朦朦朧朧裡,那道跪坐著的影子,在笛音之中好像化成了當初所見的那個人,她的衣帶跟青絲在夜風中輕揚,風裹著杏花瓣,如雪般紛紛灑落。仙人也不過如此。直到一曲終了。皇帝睜開雙眼,前方跪著的,仍是鹿仙草。就好像他的人仍在那夜的紫麟宮門口,只不過吹笛子的人已經乘鶴遠去,只剩下了他跟仙草兩個人,面面相覷。皇帝的心突然揪了起來。御書房內一瞬寂靜非常。仙草跟皇帝都沒有說話,卻急壞了雪茶。雪茶忖度著,大膽開口說道:&ldo;皇上,她這、這吹的還行啊,只比皇上您吹的略差那麼一點兒。&rdo;雪茶十分上道,馬屁緊隨而起,試圖緩和御書房內有些詭異的氛圍。孰料趙踞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望著仙草說道:&ldo;聽說,你想出宮?&rdo;仙草一驚,雖然早猜到雪茶有可能壞事,但皇帝未免太單刀直入了。她捏著那支竹笛,按照先前預想的倉促一笑:&ldo;奴婢、奴婢……&rdo;可是不等她把自己演練過多次的演技在皇帝面前展示,趙踞已經丟擲了一個答案:&ldo;朕可以許你出宮。&rdo;這下子莫說是仙草,連雪茶都吃了一驚:&ldo;皇上!&rdo;仙草的雙眼瞪大,脫口問道:&ldo;皇上可是當真?&rdo;趙踞一愣。她的雙眸之中的驚訝跟喜悅交織著一湧而出,太過明顯了,看得他略略窒息。仙草自己立即察覺了,她忙又低下頭:&ldo;奴婢,一時太意外了,請皇上恕罪。不過皇上是九五至尊,說話當然是一言九鼎的,是奴婢無知,不該多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