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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言不發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雙手遞給皇帝。趙踞不以為然地瞥了顏如璋一眼,卻也一眼瞧出那是他慣用的秋色箋,因笑道:&ldo;有什麼話不能說,還得寫出來?&rdo;顏如璋道:&ldo;皇上只管先看。&rdo;趙踞將紙一抖,垂眸看去,見寫的是:茲由小全公公提領犯人若干名。落款自是顏如璋三字,旁邊且蓋著一個如獅如虎形狀的小印章。以往顏如璋有什麼密奏傳到宮內,都是如此一張紙,字跡印章且都無誤,皇帝是看慣了的,當下挑眉道:&ldo;你特把你寫的這個東西給朕看是什麼意思?你又叫小全提的什麼犯人?&rdo;顏如璋打量他的臉色,苦笑道:&ldo;皇上,您再細看看。&rdo;&ldo;到底弄什麼……&rdo;趙踞欲言又止,他看出顏如璋臉色有異,當下半是疑惑地重又看去。這次他用了幾分心思,反反覆覆把那一行字看了幾遍,又細瞧了會兒底下的落款印章,腳步戛然而止!皇帝停的毫無預兆,雪茶亦步亦趨地正跟在身後,收步不及,幾乎撞在皇帝身上。趙踞凝眸看向顏如璋,雙眼中透出驚疑之色:&ldo;這不是你所寫?!&rdo;顏如璋見他終於看了出來,苦笑道:&ldo;不錯,這的確並非臣的手筆,但是……竟然連皇上都給瞞了過去,這順天府倒也不冤枉。&rdo;回到了乾清宮,顏如璋把有人假冒錦衣衛,帶了令牌印信等騙過了盛府尹,將清流社一干人犯提走的事。顏如璋說道:&ldo;說來這些人著實膽大包天,之前還是特從鎮撫司前街經過的,只不過司內只當時有同僚在外辦差,而五城兵馬司的人也不敢攔阻。竟讓他們大搖大擺地去了順天府。那為首的一人自稱是小全子,身上有宮內的令牌,還有這密信,盛大人因認得我的筆跡跟這瑞麟符,竟不疑有他。&rdo;趙踞起初沉默不語,在顏如璋說完之後,才驀地笑了。顏如璋打量他的臉色不像是盛怒的:&ldo;皇上為何發笑?&rdo;趙踞說道:&ldo;朕只是想,這些人膽大倒也罷了,能夠偽造宮中腰牌也不足為奇,可是你的這字……&rdo;他抬指在面前的秋色箋上輕輕地一敲:&ldo;竟是學的十足十,惟妙惟肖,連朕都沒看出來。還有這秋色箋,這印信……&rdo;顏如璋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樣,道:&ldo;皇上是知道了什麼?&rdo;趙踞道:&ldo;這個偽造你密信的人,一來知道你管用的信符,二來知道你用的箋質,試問京城裡知道這個的,都是什麼人?&rdo;顏如璋道:&ldo;鎮撫司事務繁雜,來往之間,京內各部的大人多半都知道。只是他們未必有這個膽子敢私下裡偽造,除了這些……&rdo;&ldo;除了這些就怎麼樣?&rdo;顏如璋回答:&ldo;另外就是皇上,還有皇上身邊近身伺候的人。&rdo;雪茶站在丹墀下,聞言吃了一驚,臉色有點發綠。自打上回雪茶指點趙踞找了那馮公公來查問昔日的舊情之後,皇帝對雪茶果然有些改觀,在涉及一些機密之事的時候不再特意讓他避退了。顏如璋看著雪茶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笑:&ldo;雪茶公公放心,我不是說你。&rdo;雪茶苦笑道:&ldo;奴婢雖然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也見過小國舅的密信,但是現在若讓我說是用的什麼紙張,又是什麼印信,我是全不記得。&rdo;&ldo;你當然不記得,倒不是因為你笨,你不過是因為沒有這個用心罷了,&rdo;趙踞淡淡地說道,&ldo;可是有的人記得,因為人家又聰明,又有心。&rdo;雪茶還沒回過味來,顏如璋已是心有靈犀。趙踞的目光在那跟顏如璋的筆法幾乎如出一轍的字跡上寸寸掃過,似乎能看見那人持筆於秋色箋上緩緩勾勒的模樣。目光一滯,皇帝抬眸看向顏如璋:&ldo;人已經跑到咱們眼皮子底下了,咱們卻一無所知,還給玩弄於股掌之上,你這個鎮撫司指揮使,太失職了。&rdo;顏如璋深深呼吸:&ldo;是臣的失職,我這就去查。&rdo;&ldo;去吧,&rdo;趙踞哼了聲:&ldo;這次若還是找不到人,你跟朕的臉可就都丟盡了。&rdo;小國舅告退之後,皇帝沉默,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面前的那張字箋上。起初顏如璋把這紙給皇帝的時候,他真個兒以為是顏如璋的手筆,可現在識破了這不過是偽造,又且猜到那偽造的人是誰,再看起這區區幾個字來,心態就不一樣了。在皇帝的凝視下,那字跡上的筆筆畫畫突然像是活了起來一樣,在眼前扭曲舞動,最後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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