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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聽她的話有古怪，便低頭道：&ldo;什麼事？&rdo;宮女道：&ldo;當時事發的時候，奴婢的姐姐無意中經過翡翠橋，那邊能看見清晏湖，她曾跟我說過，遠遠地好像看見了有個人跟羅昭儀說話。&rdo;仙草渾身一震：&ldo;什麼人？&rdo;宮女臉上露出畏懼之色，遲疑不說。仙草道：&ldo;你說的若是實話，若是有用，或許我可以幫你救人。&rdo;宮女聽了這話，才把心一橫，低低道：&ldo;姐姐跟奴婢說，跟昭儀說話的那人，看著像是、像是……剛進宮的馮貴人似的，兩個人好像還在爭執什麼，後來不多會兒……就聽說昭儀出了事。&rdo;&ldo;馮絳？！&rdo;仙草的手陡然握緊。乾清宮的小太監來到寶琳宮,請了仙草回去。仙草一路上且走且想那宮女的話：羅紅藥在御花園內遇到了馮絳？莫非是兩人一言不合,馮絳動了手？以她所聽說的馮絳的性情為人，似乎有這個可能,或許是爭執中失了手之類的……但羅紅藥曾跟自己說過絕不會招惹馮絳，又怎會跟她爭什麼？然而假如，退一萬步說,那個嫌疑人真是馮絳。又該怎麼對付她？馮貴人出身將門貴宦，身後還有蔡太師撐腰,美貌不說且有武功。何況自打她進宮之後，滿宮內的妃嬪們就如同見了老鷹的小雞，瑟瑟發抖,不敢跟她一爭短長。仙草回到乾清宮，才進內殿，就見雪茶低著頭,側著臉,偷偷地看著她。雪茶的眼睛裡帶著一抹擔憂，想必也知道因為羅紅藥突然身故,對仙草的打擊頗大。仙草的臉色看似平靜，上前垂頭行禮。趙踞正在提筆寫什麼字,聽見她的聲音,抬眸瞥了眼：&ldo;你在寶琳宮做什麼？&rdo;仙草反覆地呼吸了數回,才總算能夠出聲：&ldo;羅昭儀剛剛身故，當然要守一守她。&rdo;趙踞盯著她微垂的臉：&ldo;你果然是……對哪一個主子都這麼盡心。&rdo;仙草越發不能言語。趙踞道：&ldo;那不知道這一次，你會不會以身殉主呢？&rdo;仙草聽了這句,嘴角一動，彷彿想笑一笑，但是笑容卻比哭更難看。雪茶在旁邊看的分明，實在是忍不住了，便膽大包天地插嘴道：&ldo;皇上，小鹿她、她只是為昭儀難過而已……&rdo;趙踞目光一轉，雪茶已經主動地彈後數步了。趙踞才道：&ldo;你為羅昭儀難過？難過到忘了自己是在乾清宮當差了？&rdo;仙草輕聲道：&ldo;皇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rdo;趙踞道：&ldo;你倒是個極多情的了，多情到連死都不怕？&rdo;仙草不做聲。趙踞喝道：&ldo;回答朕！&rdo;仙草想了會兒，終於道：&ldo;我當然怕。我也並非皇上所說什麼多情的人，其實羅昭儀才是真正多情的人，只可惜情無可託，情深不壽。&rdo;趙踞聽出了她最後一句話裡的絲絲怨念。皇帝哼了聲，淡淡道：&ldo;上次羅昭儀病了，你就曾抱怨朕不曾去探望她，現在，你又是在怪朕嗎？&rdo;雪茶雖然退後，卻仍聽的明白，見兩個人又有些針鋒相對的架勢，不由懸心。卻見仙草搖頭：&ldo;我怎麼敢怪皇上。&rdo;&ldo;是嗎？&rdo;趙踞顯然不信這話。仙草吸了吸鼻子，才說道：&ldo;皇上知道，對昭儀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嗎？&rdo;&ldo;是什麼？&rdo;&ldo;對她來說，最要緊的是能夠見到皇上，跟你朝夕相處，看到你快活，這才是最重要的。&rdo;趙踞顯然沒想到會聽見這種話，不由怔住。對於羅紅藥而言最重要的雖然是趙踞，但是對皇帝來說，羅紅藥顯然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所以就算知道了她出了事，自始至終皇帝竟然並沒有出現在寶琳宮。仙草眼中早就溼潤，卻笑了出聲：&ldo;真是可惜……&rdo;&ldo;你可惜什麼？&rdo;皇帝勉強地問。仙草眼前恍然模糊，輕輕地說道：&ldo;皇上……又錯過了一個真心待你的人啊。&rdo;乾清宮周圍並沒有許多高樹，但不知從哪裡仍是有噪亂的蟬聲陣陣傳來。起初兩個人說著話，那蟬唱還並不如何明顯，如今殿內寂靜一片，那蟬聲卻彷彿得勢似的，陣陣高亢。彷彿會有亂蟬從乾清宮敞開的宮門窗戶間直飛而入。半天后，趙踞才不疾不徐地問道：&ldo;你說&lso;又&rso;？除了羅昭儀外，還有誰？&rdo;仙草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個&ldo;又&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