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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忙轉身往外。顏如璋見她半低著頭，一眼也不曾瞧自己，心裡略有些鬱悶，卻仍是笑吟吟地走到皇帝身前行了禮：&ldo;臣有口福了，多謝皇上恩典。&rdo;趙踞道：&ldo;油嘴滑舌。&rdo;笑啐了這句，又叫顏如璋到跟前看蔡勉所上的那摺子。顏如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笑道：&ldo;蔡太師好膽氣。&rdo;趙踞哼道：&ldo;朕不過提拔了個鄭靜進五城兵馬司，今日太師的人就即刻彈劾鄭靜醉酒滋事，逼著朕把他革除了，倒是太師自己為所欲為，滿天下都是他的心腹親信。連蘇少傅近來也給逼得稱病在家。&rdo;顏如璋咳嗽了聲：&ldo;皇上……&rdo;趙踞深深呼吸，緩和了一下心情，才說道：&ldo;你看過太后了？&rdo;顏如璋道：&ldo;是。&rdo;趙踞說道：&ldo;太后跟你說什麼了？&rdo;&ldo;太后有些想念府裡，只是給珮兒勸下了，我看天漸漸熱起來，皇上要考慮去避暑山莊住一段兒才好。&rdo;趙踞道：&ldo;朕倒是罷了，在哪裡都使得，讓太后去便是。&rdo;顏如璋便不言語。趙踞多看了他兩眼，問道：&ldo;你怎麼了，今兒好像有心事？&rdo;兩個人目光相對，顏如璋還未開口，就聽輕微的腳步聲響，是仙草送了茶進來。趙踞道：&ldo;你嚐嚐看，這個味兒不錯。&rdo;顏如璋雖要去端茶，眼睛去看向仙草，見她仍是垂著眼皮，目不斜視。因為近來清瘦的緣故，顯得那眼睫越發地長了，低低垂著，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一小團可憐的陰影。顏如璋略一恍惚，手碰在茶盞上，並沒有握住，反而幾乎撞倒。茶水潑灑出來，燙到了顏如璋的手指。他低呼了聲，只覺著一陣滾燙刺痛。趙踞吃了一驚：&ldo;怎麼了？&rdo;雪茶還沒反應過來，仙草卻忙回身到了旁邊的紅木小桌几旁，探手抓了一把放在屋內降溫的碎冰，衝到顏如璋身旁，含著冰將他那根手指攥在掌心裡。顏如璋正覺著火辣生疼，突然給碎冰裹住了燙傷處，一陣沁涼，那股刺痛迅速地消退了。他抬眸看向仙草，仙草皺眉道：&ldo;再去取些冰來。&rdo;雪茶這才反應，忙找了個杯子，又去取了一些碎冰過來。仙草鬆開手道：&ldo;小國舅把手放進這些碎冰裡，再叫太醫看看，應該無礙。&rdo;顏如璋心中滋味複雜，卻依稀地又有些小小地溫柔之情泛起：&ldo;多謝小鹿姑姑。&rdo;仙草道：&ldo;是奴婢一時粗心，小國舅莫怪就是了。&rdo;兩人一言一語地對答，趙踞在旁邊盯著看的奇怪。終於聽到這裡，皇帝皺眉道：&ldo;你的確是粗心，越來越不會辦差事了，還不下去！&rdo;仙草答應了聲，垂頭退下。背後，顏如璋苦笑道：&ldo;是我自個兒不小心，皇上做什麼責怪小鹿姑姑？&rdo;趙踞冷道：&ldo;我瞧她不順眼不是一日兩日了。自打……之後，她就有些神不守舍的。&rdo;顏如璋試探道：&ldo;是因為淑妃的事？&rdo;趙踞皺皺眉，看一眼雪茶，便咳嗽了聲。雪茶正在豎著耳朵，見狀知道皇帝不想讓自己多聽，畢竟自己有可能把不住嘴告訴了仙草，於是識趣地也跟著退了出來。想了想，雪茶便也隨著進了偏殿，見仙草正在擺弄那些茶罐子。見雪茶退了出來，仙草便道：&ldo;你怎麼也出來了？&rdo;雪茶道：&ldo;皇上跟小國舅商議正經事，我又聽不懂，就出來了。&rdo;仙草笑了笑，並未做聲。雪茶打量著她，其實雪茶也跟皇帝似的，察覺仙草比之前有些不同了，他便有意替她開解。因故意問道：&ldo;對了，方才皇上說的那個什麼伊尹……名字這麼古怪，真的很有名氣？&rdo;仙草道：&ldo;這是當然了，不過……&rdo;她遲疑著沒有說完，雪茶忙問：&ldo;不過怎麼樣？&rdo;仙草笑道：&ldo;這伊尹雖是個能臣，但是他乾的最有名的一件事卻是驚世駭俗的。&rdo;&ldo;怎麼個驚世？你快說。&rdo;雪茶拉著她的衣袖問。仙草淡淡道：&ldo;伊尹輔佐了商湯，後來又輔佐商湯的長孫太甲，可史書上記載，太甲繼位之後，胡作非為，暴虐無德，所以伊尹竟將太甲送入了桐宮之中，讓他閉門思過。&rdo;雪茶大吃一驚：&ldo;身為一個臣子，居然敢這麼對待帝王？不過……假如這太甲真的不是個明君，倒也……&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