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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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見時候不早，嬤嬤們才又抱著趙茁回宮去了，仙草看著那女孩子趴在奶母們懷中嬌嬌弱弱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拓兒仰頭道：&ldo;母妃怎麼了？&rdo;仙草看他一眼，道：&ldo;母妃只是忽然想起來，大公主也有些可憐。&rdo;&ldo;貴妃不疼她嗎？&rdo;&ldo;貴妃倒是想疼她，可只怕貴妃的病攪的她煩心，想疼也疼不成。&rdo;顏珮兒的病，除了身上的，只怕還有心上的。拓兒聽了，張手抱住仙草。仙草笑道：&ldo;怎麼了？&rdo;拓兒嘀咕道：&ldo;拓兒有母妃。&rdo;雖然是簡單的一句話，仙草卻明白了小孩子的用意，當下摸摸他的頭道：&ldo;拓兒放心，母妃會一直陪著你跟妹妹的。&rdo;正說話，外頭有小太監來報說：&ldo;皇上那邊派了人來，說是公主殿下在乾清宮裡睡著了，讓來告訴娘娘一聲。&rdo;仙草道：&ldo;皇上跟禹將軍呢？&rdo;&ldo;目前還在說話。&rdo;仙草道：&ldo;知道了，好生照看公主，待會兒便去接回來。&rdo;先前在乾清宮中，禹泰起親自將夏州的種種稟告皇帝，在這期間，懷敏一直都靠在禹泰起肩窩裡一動不動，起初還睜圓了眼睛聽著兩人說話，漸漸地不知不覺中竟然倒在禹泰起懷中睡了過去。於是君臣兩人只得暫停，趙踞引著禹泰起來到內殿，加上洪禮在旁幫忙，好不容易才將懷敏抱了下來，放在榻上。趙踞笑道：&ldo;她睡得倒是安穩，禹卿的肩膀是不是麻了？&rdo;禹泰起笑道：&ldo;沒什麼，何況這是微臣的榮幸。&rdo;當下趙踞吩咐人近身照看公主，一邊去告訴仙草，自己便同禹泰起一塊兒出外，仍舊商議事情。正事說罷，趙踞又問禹泰起一路經過些哪裡，是否順利之類，禹泰起一一告訴。末了，趙踞道：&ldo;你好不容易回京，倒要多跟皇貴妃跟拓兒他們相處，雖然你京內自有宅邸，卻也不必費事裡裡外外的了，你仍住在內閣值房如何？&rdo;禹泰起躬身道：&ldo;皇上不必為了臣破例，住賢良祠或者在昔日的宅邸裡都使得。免得又落人口實。讓皇上為難。&rdo;趙踞笑道：&ldo;什麼為難？你只管先在內閣，改日朕還要再傳人進來聽你說夏州商務之事呢。這樣也方便些。&rdo;當下說定，便叫太監來領了禹泰起前去，讓他稍微整理一番，再去紫麟宮見仙草。趙踞送了禹泰起後，又坐了半晌，突然想起裡頭還有個小傢伙。當下起身來到裡間，本要看看睡著的小公主，誰知才入內，就見懷敏正懵頭懵腦地爬了起來，兩個人正好四目相對。皇帝看著她烏溜溜的眼神，先示意洪禮等退下，才上前在床邊坐了。懷敏左右張望，彷彿是在找人，卻不知是找自己母后、哥哥、還是舅舅，因找不到，便皺著眉看向趙踞。趙踞盯著這小嬰兒，大眼瞪小眼地良久，趙踞思忖著說道：&ldo;你跟禹卿那樣親近，是天生的甥舅親呢，還是什麼別的？&rdo;懷敏也不做聲，興許是餓了，便將手指塞入嘴裡，無意識地咬著，呆呆地看著他。趙踞瞧著她幼稚的舉止，啞然失笑，可想起她格外親近禹泰起以及對自己的種種牴觸，不由湊近了幾分：&ldo;這幅長相、倒是像極了那頭鹿，總不會……是那頭鹿投胎的吧？又或者……也跟阿憫一樣？&rdo;前一個想法倒也罷了，可一想到後一個，皇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聽了他的話，懷敏睜大雙眼，彷彿能聽懂似的看著皇帝。皇帝給這似曾相識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毛。為了印證自己所想，皇帝故意將臉色一沉，冷笑道：&ldo;你要真的是那頭鹿重生而來，朕也不怕，只是你可記得千萬別起什麼壞心思，因為不管你做什麼，朕都會看穿，朕……&rdo;趙踞緊緊地盯著懷敏，還未恐嚇完畢，小公主突然毫無預兆地張手，竟是向著皇帝臉上抓了過來。趙踞毫無防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火辣辣的。皇帝不由大叫一聲，把外頭的洪禮都驚的急忙抽身而入，還以為皇帝是出了什麼大事呢，誰知卻見皇帝捂著臉，嘶嘶有聲，又忙道：&ldo;快給朕看看傷的如何？&rdo;皇帝臉色白皙無瑕，如今卻多了三道細小的紅痕。洪禮明白髮生了什麼，想笑又不敢笑，只咳嗽了聲：&ldo;好像、破了點兒皮，不過不要緊，奴婢這就去傳太醫。&rdo;趙踞扭頭怒視背後的懷敏，卻見她望著自己嘿嘿地笑，天真爛漫的，好像覺著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