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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昏庸,謀士也不是什麼有能之輩,說來說去,只道今上如若問起這事,只推到“被妖人所惑”上便算了。
西南王再昏庸,也覺得這說辭搪塞不過去,正自皺眉苦思,又聽另一謀士道:“又或說有山賊作亂——王爺調兵圍剿山賊,不僅無過,而且有功啊!”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老王爺擺擺手,也覺得這法子有可行之處,“只是這說法總要抓些山賊交差……哪裡來的山賊?”
“王爺治下封地萬頃,總有些無親無故的流民乞丐……”謀士附耳過去說了幾句,便定下了一個漏洞百出,卻也沒什麼更好法子的計策。
夏春秋在府中閉門不出兩日,細細推算曇山和挽江侯的去處——他所習得的推演之術不如曇山精湛,但一個大致去向還是推得出的——這兩人竟未往京城方向而行,看那方向,倒像去了峨眉山中。
老僧也曾以附識之法操控鳥獸往那方向尋了尋,自是尋不到什麼,倒是見到王府戍衛四下抓些街頭流乞,不知在搞什麼事端,卻也無心去管,量那老王爺也翻不出天去。
兩日之後,老僧去王府面見西南王,剛邁進正廳,便見這老王爺正在怒髮衝冠地罵人:“本王讓你抓人,抓的是那些死了也沒人管的乞丐!你瞪大你的狗眼看看,這人哪處像個叫花子!”
他罵完了奴才,又竟以親王之尊,向廳中另一位站著的青年男子賠笑問道:“這位小公子,你是何處人士?家在哪裡?本王這就命人送你好生回去,都是一場誤會。”
只見廳中那兩個人,一跪一站,跪著不敢出聲的是抓錯了人的王府戍衛,站著的那位年輕公子,倒確實不像什麼乞丐——他看上去至多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雖有些蓬頭垢面,衣衫不整,但那衣服即便髒汙破損了,也看一眼便知不是普通的料子。再看這人的臉,亦是蓬頭垢面不掩面如冠玉的姿容,一雙桃花眼本應是個不笑也帶笑的情態,可惜此時雙目無神,口中含混低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王爺且先息怒,來喝口茶。”
老僧面上突浮起一個笑,勸了西南王一句,又和藹地問那跪著打擺子的戍衛道:“莫怕,這人你是從哪兒抓來的?為何要抓他?”
“王、王爺……這人真的是個乞丐!”戍衛也知不分辯幾句,自己不曉得要挨多少板子,忙趁機為自己伸冤,“我們就是見有個破廟裡窩了好多乞丐,便一起抓了來……天黑沒看得太清楚,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
“那你看清楚了還不放人!帶回來幹什麼!”
“王爺,這人是個瘋的,問什麼都不說,只會胡言亂語,趕他都不走……”戍衛心中叫屈,只道他們後來也覺得這人恐怕不是個乞丐,也不知怎麼就流落到了那間破廟裡,和一幫臭氣熏天的叫花子睡在了一處。只是無論怎麼問,那人都只說什麼“千年”、“做夢”,根本問不出他叫什麼,家住在哪兒,抱著湊數交差的心思帶了回來,卻沒想到給自己惹了這麼大的禍事。
“千年一場大夢……”
似是在佐證戍衛並未扯謊,那呆呆站著的年輕男子,口中言語突然高了幾分,卻來來回回說不出別的,反覆只得一句:——千年一場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