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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子嗣艱難,太子十歲移居東宮,身邊有一位姓陳的老宦人,那一身外家功夫,便是現下的我,與二十年前的他單純比拼拳腳,恐怕都要略遜兩分。”
挽江侯附在僧人耳畔娓娓道起陳年舊事,聲音雖低,說的話卻很是正經,曇山不明所以,雖覺兩人的姿勢有些不太妥當,卻也沒有把人推開,只左耳進右耳出地聽他說了下去:“除了陳公公,先皇還破例點了十數戎龍衛,於東宮內外輪班值守,”挽江侯再說下去,聲音更低了一分,卻不是因為說起了什麼皇家秘辛,“先皇管文青管得極嚴,他十六歲前,東宮之中連只母麻雀都飛不進去,服侍他的除了老太監,就是小太監。文青這人天天光顧著讀他的聖賢文章,學他的治國之道,那群小太監逍遙日子過久了,有膽子大的,竟然就敢在內廷東宮裡,趁文青不在的時候,與值守的侍衛……”
耳語低至不可聞處,說話的人又講了些什麼,便只有那一隻唇畔的耳朵才能聽清了——僧人聽他一句句把話說了下去,面色如常,仍是冷清得宛如一尊玉雕佛像,反倒是說話之人自己,每多說一句,面上就更紅一分,待終把話說完,已是一臉桃花顏色。
“大師……”話說完了,挽江侯卻還不起身,將臉枕在僧人肩頭,輕輕喚了一聲,也不知是想要幹嗎,喚了一句就不肯再出聲了。
“…………”
他不說話,僧人也不說話,唯聞窗外風過竹梢的輕響——此處甚是幽靜,一片竹林圍了幾間禪舍,專用來招待進香留宿的貴客。想來普賢寺的住持看過邊湧瀾的命格,便知這位小公子的身份不同一般,自打他與曇山住進此處,便除了晨夕灑掃的沙彌,再未見過別的什麼人。
“大師,你明天就要閉關了……”
“短則七天,長則十日,不會太久,”曇山聽得懷中這人重新開口,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接了過去,“湧瀾,我出關後會與你一起回京,你這幾日不要出寺……”
“我不是這個意思,”挽江侯一邊高興僧人願與自己一起回京,一邊又不樂意他不讓自己把話說完,“我是想問……”
“我閉關的緣由,你也莫要猜測與你……”曇山頓了頓,還是直白說道,“與我對你的心意有什麼關係……不是你想的那般。”
“曇山,”挽江侯突地笑了,卻不是因為聽得那句“我對你的心意”才喜笑顏開,而是覺得僧人會搶話說時十分有趣,便也直截了當地問他,“你在緊張什麼?”
“我是想問,你最近連日奔波,之前的傷可好全了?”挽江侯一手按住僧人的肩頭,略撐起身子,一手伸過去欲解他僧袍的盤紐,也難說是為了看傷,還是有什麼別的心思。
“…………”
“怎麼?只許你看我的傷,就不許我看你的?”挽江侯見僧人按住了他的手,便是一挑眉,“還是說你也想跟我比劃比劃拳腳?可以,本侯讓你一隻手。”
說話間邊湧瀾已坐直身子,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再去解僧人的袍子,小巧騰挪間,一擋、一託,都不用第三招,便趁隙解開了一隻盤紐,用的還是左手。
“湧瀾,莫再鬧了。”曇山也不是真心要和他比劃什麼功夫,低聲說了他一句,語氣卻也不怎麼嚴厲。
“……大師,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有些事可以逃,可以避,但不能逃避一輩子。”
邊湧瀾跪坐在曇山身前,斂去玩笑神色,靜靜看著僧人道:“你總該知道……我不是什麼溫柔似水的女子……”
他不再去解僧人的衣袍,卻將自己的外裳下襬撩開,握住僧人的手,帶著他的手緩緩探入衣下。
檻內檻外,僧俗之別。
這道關隘太高、太嚴,讓人不由望而興嘆,翻過去前,滿眼只有這一關,翻過去後,才想起兩人之間,隔著的怕是不止一關——他不是什麼溫柔似水的女子,而是勃勃昂揚的男兒。
禪舍中久無人語,邊湧瀾跪坐在僧人面前,輕輕垂下眼睫,面上紅暈遲遲不退,又覺漸漸開始頭暈,連身上都少了幾分力氣,心中便湧起十分委屈。
“大師,我頭都開始暈了……”別人委屈就委屈了,挽江侯委屈了,那是一定要為自己說道說道的,“我……你……你若真不願意就算了……打不過我,放鬼出來幹什麼……”
習武之人罕有這樣頭暈手軟的時候,思路清奇的挽江侯,垂眸瞥見僧人左腕的佛珠,便想起其中存了許多不得超生的陰魂,當下委屈得不行,只覺自己頭暈手軟,定是因為這和尚不知放了哪隻鬼出來——鬼蜮之中,自己確實拿這位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