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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到,僧人卻觀識無礙——他師門的推演之法,或只有拿“聞弦循音”作比,才能稍微與人解釋解釋——夏春秋在馬山處撼動過長安印,便如在琴上拍了一掌,餘音四散,撥亂琴絃的人往哪裡去了,曇山自是能夠跟著那一縷餘音追蹤而行。
只是幽州與江南遠隔千里,一縷餘音追到此處,已然漫漫散開,難以辨出夏春秋具體去了哪處。
“那馬山鎮是二十六年前遭災的所在,按常理推測,他帶著印下了江南,說不準就是為了去其他遭災的地方看一看,”邊湧瀾沒一點近鄉情怯的感覺,大大方方道,“至於二十六年前江南有哪兒出了災禍,想知道還不簡單,問我爹唄。”
邊父還未到告老辭官的年紀,挽江侯卻也不想去府衙找他,直接回了自己家,唬得老門房見了鬼一樣扯著脖子通傳:“大少爺回來啦!”
郡守府佔地廣闊,掃一眼便知已逾了制,但誰讓人家生了個寶貝兒子,反正這麼多年也再沒人不長眼地去參海陵郡守一本。
內宅婦人本輕易不見外客,但曇山是個和尚,倒沒那麼講究,邊母忙不迭地迎出來,待要行禮,便見挽江侯一擺手:“免了,您饒了我這一回,別讓這和尚看笑話。”
邊母是土生土長的水鄉女子,身量尚不及邊湧瀾的肩膀,想去摸他的頭,又不敢太過逾越,只拉著他的手,要哭不哭道:“怎麼又瘦了?都沒個人照顧你……”
邊湧瀾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問他親孃,“您看這和尚適不適合照顧我”,只能嗯嗯啊啊,隨口應付幾句了事。
“涵兒已經會叫人了,我讓他們抱出來給你看看,”邊母雖保養得宜,看著不到四十,實則已經是做了祖母的人,敘過幾句家常,便讓僕婦去叫孫兒的奶媽,口中又念起她最掛心的事,“瀾瀾,不是為娘說你,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挽江侯生無可戀地聽了一會兒,轉頭向曇山道:“大師,要不我帶你四下轉悠轉悠,你幫忙看看這宅子的風水得了。”
“怎好勞煩這位大師……”邊母既不知自家兒子為何帶了位僧人回來,也不知該如何招呼這位風姿出塵的高僧,聞言卻亦望向曇山,說的是“怎好勞煩”,面上卻帶了期盼之色——這位高僧長得就讓人篤信,他算命、看風水都是極準的。
於是邊父回家時便見一群家丁挽著袖子,裡裡外外地忙活,問了一句才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帶了一個和尚回來,那位“神仙似的大師”說小花園裡的池子最好不要留了。
邊父滿頭霧水,蹙眉踱進正廳,本疑心兒子被人騙了,可一眼望見喝茶的僧人,話還沒招呼一句,便覺得那池子確實不能留,正是要一刻都不耽擱地填了才好。
邊父是朝廷命官,雖未著官服,卻不肯亂了禮法,及到終能坐下來說正事,僕婦新沏的茶都涼了個透。
“要說二十六年前……”邊父望了兒子一眼,方續道,“除了囚龍江潮的異象,便只有笠澤湖周邊遭了災,我恰與當年的會稽郡守師出同門,他那段日子最是焦頭爛額。”
“怎麼不是臨安郡守抓瞎?”邊湧瀾琢磨了一下,問他爹,“要說遭災最重的所在,怎麼著也該是姑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