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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西沉默看著她,這麼多年,始終沒有從這張面孔上看到他們之間本該維繫的骨肉情親,有時候,他從自己兒子的身份中跳脫出來旁觀他和沈翠心這麼多年的關係,也驚訝於自己竟然還留在這個家裡。
沈翠心嘴角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眼中帶著不知從何而起的期待:“兒子,你回來了?”
“你爸呢?你爸不是去接你了嗎?”
項湛西沉默著。
沈翠心在這沉默中突然又瘋了,好像回到很多年前,再次身臨其境體味失去丈夫的痛苦,語無倫次地喊——
“不可能!不可能!”
“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該死的是你。畜生!畜生!沒人喜歡你,沒人要你!你滾!你給我滾!”
……
沈翠心當天被送去她當年治病的醫院,打了一陣才平靜下來,一切穩定後,項湛西當天凌晨三點便開車回蘇市。
走之前,沈翠心從淺眠中醒來過一次,人看著正常的,可精神卻依舊遊離在回憶中,徘徊於過去。她沉浸在某段過去中,目光混沌地凝視著床邊的項湛西,喃喃自語一般道:“不可以啊,你這是害人。你怎麼能有喜歡的人呢,你喜歡誰,誰就倒黴,你不能這樣,不能這麼自私,放過那個女孩兒吧,聽媽媽的話,媽媽是為了你好,也為了她好。”
知道面前的人不正常,普通人一般也不會多計較這些胡言亂語,唯有項湛西自己明白沈翠心到底在說什麼——很多很多年前,她或有意或無意地窺探到他心底隱秘的情感,這些話,便是她當年對他說過的,警告過的。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他站著,她躺在病床上,當年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卻是歇斯底里的喊叫,唯恐他這個“災禍”再去禍害別人,因此惱怒得用一根木棍抽斷了他兩根肋骨。
或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前因,項湛西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本能的,胸口一重,窒息般的痛感從心口蔓延到掌心。
當天回蘇市的路上,某些記憶不可遏制地佔據了半個大腦,被厭惡的被唾棄的感覺新鮮得好似剛從海里拖到岸邊晾曬的魚,被回憶灼曬後,散發著腐爛的自我厭棄的臭味。
暴虐的叛逆的血液由此一點點沸騰,抗爭著這些情緒,想要佔領高地。
他忽的清晰無比地憶起當年校園中那張清純漂亮的面孔,想起那雙乾淨簡單的明眸對他露出的沒有遮掩的冷漠嫌惡……
還有後來酒店再相遇時,她眼神的閃躲,刻意的遠離。
這些,似乎無不驗證著沈翠心對他的判詞——沒有人喜歡你,你就是個禍害人的災星。
一腳油門踩下,那輛黑色的沃爾沃在高速路上孤獨地前行。
凌晨,柯夢之睜開眼睛,她之前在陳小田的婚禮上喝了些酒,原本還想借著點酒勁睡個安穩覺,結果大腦在半夜格外清醒,小睡了一會兒就醒了,再也睡不著。
睡不著,索性趴在床上想工作,想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又拿出手機來刷,這麼一刷就刷到了天色矇矇亮的時候,這才有了些許睏意,幸好是週末,也不用去上班,白天可以睡個回籠覺。
正要把手機塞回枕頭下,卻忽見螢幕一閃,一個電話切進來。
柯夢之躺在床上,拿著手機舉在眼前,愣愣盯著那名字看了好幾秒,可來電只閃了一小會兒便自動結束通話,留下手機上一個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