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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裘將那一小塊木芯置在案桌上,此時整個包間都充斥著清新的草木香,他走到躺椅邊,看著外頭熱鬧的拍賣進行得如火如荼,道:“這木芯你留在身邊溫養身子,好生保管著。”
唐灼灼小小的一團縮在躺椅上,聽了男人的話直搖頭。
“妾帶在身上也沒什麼用。”她頓了頓,繼續道“殿下留著才是好處多多,木芯可助強身健體更可避毒避禍,殿下才解了蠱更需要好生將養著。”
這小東西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明明自己才是喝起藥來還要耍小性子的人,還要他好生將養著。
但心裡卻是另一般滋味,她身子多弱自己也當有數,面對著這樣的誘惑,頭一個想到的竟然是自己。霍裘緩緩轉了轉玉扳指,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酸脹得心尖發燙,只恨不得將她揉成一團搓到身體裡去才好。
“再說殿下若是用不著,可將這木芯雕成別緻的物件兒,九月裡父皇壽辰,獻上去定會力壓眾人!”
她口口聲聲都是為他著想,一雙瀲瀲的水眸倒映出他的影子,霍裘有些狼狽地背過身去,喉結上下滾動一圈,低啞地威脅:“再不安分,晚間定叫你好看。”
唐灼灼一愣,索性揭了面上的那層薄紗,將精緻的小臉湊到他跟前,笑得如同得了甜頭的狐狸:“妾替殿下解了一樁心事,殿下也不帶誇誇妾的?”
“嬌嬌甚為聰慧,孤總算沒白養著。”他見了唐灼灼巴巴地討誇,嘴角一掀,還是如了她的願。
九月帝王大壽,這也確實算是他的一樁心事。
唐灼灼垂下眼瞼,只有她知道,瓊元帝是熬不到他的六十大壽了。
前世的帝王,死於八月十五前夕,連中秋節都沒熬過去,這男人嘴上不說,心底到底是難過的。
可那個時候,正是言貴妃和霍啟作亂妄想奪位的時候,他既要操辦瓊元帝的喪事又要捉拿潛逃的言貴妃和六皇子霍啟,內憂外患,她這個太子妃倒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日在宜秋宮裡作畫寫詩,日子好不自在。
等一切忙完,新君繼位,男人龍袍加身,瘟疫才好又加上操心過度,頭疾咳嗽也患上了,她也從宜秋宮搬到了長春宮,從太子妃變成了皇后,真正的母儀天下。
可對她而言,不過是換了個更大更空曠的地方作畫唱曲罷了。
他履行了自己的諾言,皇后之下,皇貴妃及四大妃位空懸,無人危及她的地位,直到後來,鍾玉溪爬上了妃位。
唐灼灼從回憶裡抽身,從善如流地接過他的話,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尖,道:“可不是?妾瞧著殿下書房裡的那塊端硯不錯,可要賞了給妾?”
霍裘頓時失笑,“孤的東西有什麼是嬌嬌順不走的?”
唐灼灼輕嗤,對這些物件嗤之以鼻:“莫說只是些稀罕物件了,就連殿下的人不也給妾勾過來了?”
身後的安夏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出聲,也就是殿下能這麼縱著主子胡鬧了,若是旁人,哪能聽得這樣放肆的話?
偏偏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就受用她這得理不饒人的小模樣,連連低笑,揉了揉她烏黑的發,道:“這般不矜持?”
“嬌嬌看外頭,好戲就要開始了。”
唐灼灼依言一望,那最後一個壓軸的黑箱被慢慢揭開了幕布,露出一柄被妥善放置的劍,隔了這樣遠的距離,唐灼灼還是險些被那劍身的光亮刺了眼。
“這是……”
霍裘笑而不語,唐灼灼低頭思索片刻,而後低喃道:“這……是原漠北侯身上的佩劍?”
先漠北侯原垣一死,漠北大亂,而那柄染著無數蠻夷人獻血的寶劍下落不明,眼看漠北戰事在即,瓊元帝不過閒時一提,這劍就名聲大噪,幾股勢力都在暗中搜尋,沒想到這時候現了身。
不肖多說,尋這劍的人自然都是為了在九月帝王生辰上拔得頭籌。
只可惜了這劍……才現出鋒芒又被塵封地裡,唐灼灼記著這劍前世是隨著瓊元帝一同陪葬的。
唐灼灼腦子裡忽然有東西一晃而過,再想去細細琢磨的時候又有些恍惚了。
霍裘見她冥思苦想半天也沒想出這劍的名字,長指微敲,拿帕子細細擦了她手背上沾著的木屑,低嘆道:“劍名鷹泉。”
男人聲音暗含一絲無奈溺寵,一襲白袍青絲,黑與白的對撞尤為強烈,如同一副筆墨濃重的潑墨山水畫。
唐灼灼杏眸眯成兩片彎月牙,兩條玉臂鬆鬆地攬了霍裘的脖頸,絲毫不怕他冷厲的眉眼,霍裘沒了法子,抱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