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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下來。
紀瀚今日穿的,依舊是一襲白衣,臉上的清潤笑容如同溫酒,淺嘗輒止就已深醉其中,他將手中的玉白色瓷瓶放在桌上,溫聲道:“這是我今日尋來的扭傷藥,每日睡前塗上即可。”
他眼底藏著淡淡的笑意,朱琉瞧著桌上的瓷瓶,許久才吶吶道:“哪裡要這樣費心?還勞侯爺親自跑一趟。”
心裡卻是知道,能叫他半夜也要送過來的,只怕並不遜於宮中的藥。
她心底感念這份心意,嘴角微微彎了彎。
紀瀚烏髮如濃墨,一雙入鬢的鳳眸竟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他便是站在那不說話,也自是天上的皎月清暉,此時輕輕擺了擺手,笑道:“我自是要把好的都給你。”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朱琉卻險些紅了眼眶。
她扭傷這兩天,才知什麼叫真正的心如死灰。
紀瀚只是淺笑了笑, 到底也不好多待, 他眉目柔和得不像話, 輕啟薄唇道:“你好好養傷,其餘的都不用操心,你既入我清遠候府, 我自當一心一意對你。”
他耳根子有些紅,微微皺了眉才說出這樣一番話,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朱琉緊了緊手底的裙襬, 片刻後才啞啞地道:“京都貴女中仰慕侯爺的比比皆是,侯爺沒必要如此。”
他如此通透的人, 怎麼會瞧不出她以前對屋塔幕的心思?
可事到如今,紀瀚親自去求了聖旨不說,甚至連半句也沒有問過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副閒雲淡月的模樣。
紀瀚好看的眸子裡笑意潺潺, 他微微勾唇,聲音格外醇厚:“如何沒必要?”
雖只是短短十幾天的相處,可他哪裡就看不出,琉璃是個多好的女孩子?
朱琉默了默, 最後還是輕聲道:“委屈侯爺了。”
若不是因為自己, 這閒雲野鶴一樣的世子爺,斷不會因為突然的賜婚, 被冠上清遠候的頭銜,留在京都度日。
紀瀚仍只是清潤地笑, 那笑如同細雨滋潤萬物一般,他轉身挑了門簾就要出去。
這時朱琉眸子猛的閃爍幾下,“侯爺。”她聲音有些急促,紀瀚疑惑地挑眉,轉過身來望著她。
“你能否告訴我,皇后到底怎麼了?”她說出的話裡帶著濃深的顫音,眼眶也在一瞬間紅了起來,“他們都瞞著我,我……我真的怕。”
小姑娘淚眼婆娑的,與那日賽場上風姿颯爽的模樣形成了再鮮明不過的對比,紀瀚皺了皺眉,將帕子遞過去看著她擦了眼淚,才斟酌著開了口:“皇后不想叫你知道,你又何必再問?”
朱琉搖頭,心底的不安之感越來越重,險些將她壓垮,“要知道的,都是因為我。”
她的眼睛十分大,乾淨又澄澈,加上方才哭過,更像是被雨洗過一樣,紀瀚低低嘆了一口氣,再抬眸望她時面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若是不說,只怕她才要日夜不思,胡思亂想吧?
朱琉一下子就慌了神,她緊緊地盯著他,問:“是不是真出了什麼事?”
“琉璃,這事全不怪你的,而此事的罪魁禍首也斷然逃不過去的,你大可不必太過自責。”紀瀚長身玉立,眸子黑沉,頓了頓道:“皇后傷了底子,怕是日後都不能有孕了。”
這事被崇建帝一力壓下,知道的人不超過五指之數,他也是那日被年輕的君王叫到帳子裡,聽他陰鷙又冷漠的告知,中原與蒙古恐有一戰發生時,才回過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