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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難。
晚上七點,玄關的門開啟了,他聽見紀忱哼著歌,好像心情不錯,開燈前,紀忱朝房間的方向,很大聲地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緊接著,紀忱開啟燈,被坐在門口的他嚇一跳。
“桂舟?怎麼坐在這裡?還在燒嗎?”紀忱放下手中的東西,蹲在他跟前,抹了抹他的臉頰,將他臉上已經乾涸的淚痕抹走,“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和我說說吧。”
他冷著臉看紀忱演,索然無味,拉開紀忱的手,費勁起身,搖搖晃晃地朝沙發走去。
“我扶你過去。”紀忱追上他,拉著他坐在沙發上,又急急忙忙去翻醫藥箱,“頭暈嗎?有測溫度嗎?感覺降了點,沒那麼燙了。”
“我們是情侶嗎?”他比劃。
“欸,為什麼這麼問,燒迷糊了嗎?”紀忱笑,拿出溫度計甩了甩,看水銀顯示的溫度。
“我不覺得,我會和霸凌者談戀愛。”
“……”
靜默好一會,紀忱朝他扯起一個笑,卻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慢條斯理地拉起他的衣服,就要往胳肢窩底下塞溫度計,輕聲道:“你要是隻有我一個朋友,我也不會霸凌你。”
沈桂舟握住紀忱的手,拿開溫度計放下。
“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爸的公司。”
“唯獨這一點你不能質疑我,桂舟,”紀忱收了笑,“你不能質疑我對你的愛。”
似乎覺得好笑,沈桂舟笑了兩聲。紀忱嘴裡的話,如今又有幾句可信。
“重來多少次都沒用,”沈桂舟看著他,“只想佔有,這不是愛。”
紀忱也看著他。對視許久,紀忱輕輕勾起嘴角:“那我們可以試試。”
說著紀忱突然掏出一支注射器來。
沈桂舟早有準備,在紀忱朝他心臟扎來前,伸手想要抓住。
可紀忱突然偏了偏,移開注射器,往他脖子上注射。
“你……”
“噓,鎮靜劑,劑量不高,不會暈過去的,先讓你冷靜一下,”說著,紀忱掏出另一支注射器,擦了擦針頭,往裡推了推,液體從針頭滑落,滴在沈桂舟的衣服上,“這支才是真貨。”
熟悉的針朝他扎來,沈桂舟眼疾手快,抓住紀忱的手,不讓他繼續往下扎。
針頭離他的心臟只有幾厘米,但沈桂舟的手因為鎮靜劑已經開始使不上勁,幾厘米逐漸縮成幾毫米。
“再見,沈桂舟。”他聽見紀忱說。
“離沈桂舟遠點”
手上逐漸脫力,針湊得越發近了。
沈桂舟突然有一瞬間洩氣,若這根針沒紮下來,然後呢?他沒有工作,沒有家,也沒有能去的地方,張佑年或許還不會善罷甘休,紀忱也不會放過他,然後他去找阿雅大藤、找林小宜嗎,繼續給他們添麻煩嗎?
張佑年總會找到他,紀忱也會抓到他,王婉也會一直跟他要錢。
“這次能保證讓我消失嗎?”他忍著喉嚨痛,用小幅度氣聲問。手上的勁散了不少。
紀忱有些意外,如實回答:“如果新的人格讓我滿意的話。”
沈桂舟鬆開了手。
紀忱卻沒紮下去,針管在空中懸空了段時間,反彈似地離沈桂舟遠了些,針管內的液體順著針頭下滴,落在沈桂舟的衣服上。
“你想死?”紀忱說。
“……”
“你沒有求生慾望,藥劑不會起效,”紀忱撫上他的臉頰,“說你想活著。”>/>
“……”
“不想見阿雅大藤了嗎?林小宜呢?”紀忱問他。
上回紀忱這麼問他,是在他向張佑年妥協、答應換出沈時疏的時候,紀忱告訴他——他有人在意,有人愛他。
那段對話在他心頭刻下的痕跡尚未消散,天旋地轉,“在意他的人”成了幫兇,幫著張佑年讓他消失。
再聽一遍真的很諷刺。
沈桂舟闔上眼眸。
“回村那天就應該給你注射的,”紀忱語氣聽起來很冰冷,“你那天為什麼不出來?”
沈桂舟沒回話。
“你想消失,我想要一個獨屬於我自己的沈桂舟,我們合作,雙贏。”
紀忱話音剛落,那扇沒扣緊的大門“哐當”一聲開啟。
“我不允許。”張佑年的聲音。
紀忱一陣錯愕,手忙腳亂,顧不得沈桂舟什麼樣,拿起手裡的注射器就往沈桂舟心臟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