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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輕盈,眼前一陣光亮,他被擁進溫暖的懷抱裡,耳邊是救援人員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他好似被抱起放到了擔架上,拽著沈桂舟衣袖的手卻不肯放開。
“弟弟,得救了,你們都沒事了。”
“我不要和沈桂舟分開!”他害怕,這一分離就再也見不到了。
“不分開,但醫生要分開給你們檢查包紮。”
“叔叔,”還有一件事,“沈叔叔好像被埋在下面了,你們找找他好不好。”
“好,叔叔來找,你不用擔心哈。”
“他是為了救另一個小孩才沒及時跑出去的,他很好很好,你們一定要把他救出來……”張佑年念著,哽咽得不行。
但沈桂舟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心早就沉至谷底了。
張佑年再睜眼,是在延寧的醫院。
他媽媽找人把他送了回來。
他求著媽媽把沈桂舟也帶過來。
但被他爸爸拒絕了。
從那之後,他就再難找到機會,跑去找沈桂舟了。
–
沈桂舟閉上眼失去意識後,眼前好似蒙上了一層黑布,還有老式電影播放器的聲音,咔噠咔噠,好像有什麼在打轉。
他先是看見“自己”從沈和手中接過手工汽車,兩眼放光,然後看見“自己”透過門縫看王婉指著沈和罵,再看見“自己”被一群人圍著踹著,說著些骯髒刺骨的話。
這是走馬燈吧。
走馬燈倒是齊全,把他忘掉的那些記憶都還給他了。
“你們不許欺負小舟!”紀忱擋在他跟前,推開眼前的小孩。
“你和他玩,你以後也當小三!”
“他爸爸才不是小三!”
“怎麼不是,他媽媽本來要和李叔叔結婚的,都是因為他爸爸。”
說不通,紀忱直接上腳踹,最後兩人鼻青臉腫地蹲在河邊洗臉。
他那時候還感動哭了,認為紀忱是他最最最好的朋友。
但這些話,也是他最最最好的朋友傳出去的。
紀忱總是和他說:“那些人骨子裡就壞,只有我對你好,你別和他們玩。”
他應下,可真有同學想和他交朋友,他又希望紀忱也能和他們也成為朋友。
但紀忱總會生氣,質問他,為什麼拋棄他。
“小忱,他不是壞人,他願意和我們交朋友。”
“可我只有你一個好朋友。”紀忱說。
爭論不休,最後不了了之,沈桂舟什麼新朋友也交不到。
然後他總是會被欺負,嶄新的衣服總是會被弄髒,走著走著頭頂就會被倒水,頭髮總是黏上黏糊糊的口香糖,他只得連著頭髮一塊剪掉……
還有很多很多。
但紀忱總是會挺身而出,幫他打跑那些人,告訴他:“叫你不要相信別人吧,這些人就是你那個好朋友叫來打你的。”
剛上一年級的小朋友哪有深究的意識,沈桂舟當下就信了,乖乖待在紀忱身邊。持續到他發現——紀忱才是霸凌者,他便徹底沒了朋友。
他不知道多少回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問紀忱為什麼。
紀忱說:“因為你不只有我一個朋友,你拋棄我,我也不要你了。”
然後再過段時間,他就會忘掉。
紀忱便會再度擺出一副善良模樣,幫他出氣,和他成為好朋友。
如此往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沈時疏就出現了。
他們這一圈幾個村就這幾所學校,幾乎從小學、初中到高中,班裡都是同一撥人。
高一的時候,紀忱轉學了。但他並沒有擺脫霸凌。
他忍著,熟知,忍到大學,離開這裡就好了。
前一天捱打,被各種各樣捉弄,隔天沈時疏就會揍回去,報復回去,像是為了保護他。上了大學後,他的大腦自動過濾掉一切同霸凌相關事件,包括小學曾有過幾面之緣的張佑年。
所以他沒認出來,也沒記起來。
連同遭遇霸凌一起,他忘了曾經從一群人手下救出張佑年,忘了地震後在畫廊一片廢墟中護著張佑年,忘了他的爸爸是因為救小朋友才沒來得及跑出去。
他只記得,他從額頭到腰,再到腿腳都纏著紗布,身上還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滿眼空洞地站在畫廊跟前,看著畫廊被一點一點鏟光、剷平。
幾個大人哭著在那片廢墟口哭喪,大聲指責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