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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司機這副反應,倒是讓明冉更加確定。
她開口:「我就是剛才在過馬路的人。如果不是這位先生擋住了你,你會直接撞上我。」
說完,明冉又一指路邊的監控:「這兒的監控應該可以拍得很清楚,剛才是什麼情況,咱們報警以後,相信交警可以查清楚的。」
司機驚出一身冷汗。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確是沒有注意到前方是否還有人,而這位姑娘顯然是剛過完馬路。
這會兒他是真的手腳有些發軟了,連說話都不大利索起來。
「算、算了,咱們各退一步,也都不容易是吧?我看你的車也被剮蹭了漆,那咱們……咱們就各自負責修自己的車就好了。」
見楚原沒反對,轎車司機趕緊轉身上了自己的車,然後麻溜地離開了現場。
只餘明冉與楚原有些尷尬地對望。
楚原盯著明冉的臉,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他問:「為什麼幫我?」
明冉抿了抿嘴。
為什麼幫他?
或許是司機長得太「社會」吧。
在司機衝過去找楚原的那一剎,明冉腦子裡閃現了久違的記憶。
在她的記憶裡,楚原這位優等生可從來都跟打架都沾不上邊。就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時候,也只是跟對方講道理。
人家救了她,結果卻捱了打,實在說不過去。
所以明冉還是沒忍住出了聲。
但她只是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我只是說了實話。就算是陌生人,我也會說的。」
聽到「陌生人」三個字,楚原冷笑了一聲。
他眼尾輕挑,語氣促狹:「你以為,我剛才是為了救你?」
明冉沒說話。
楚原諷刺的笑意加深:「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了你做這種可能把命搭進去的事?」
明冉動了動嘴皮:「我沒這麼……」
「明冉。」楚原忽然叫她的名字,明冉只覺得呼吸一滯,後面還要說的話忽然就忘了,「你該不會以為,現在還跟當年那樣,什麼都以你為主,我還要做你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吧?」
心臟像被莫名捏住,明冉驀地覺得這一刻呼吸都有些困難。
然後便是胸腔升起了一團怒火,灼燒著她。
當年若他是狗,那她也是被狗狠狠咬下一塊肉的人。
此時,地鐵站的廣播響起——
「本站末班列車將於三分鐘後進站,請需要搭乘地鐵的乘客抓緊時間。」
廣播連播三遍。
等它終於停下,明冉朝楚原的方向走近了兩步。
楚原沒有挪開視線,就這麼靜靜等她走來。
可明冉在距離車門兩步外的地方停下,眼神帶著幾分堅定,開口道:「你放心。」
說完這句,明冉轉身就往地鐵站裡跑,去趕末班車。
直到身影消失在楚原的視線裡,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楚原唇角抿成一條線。
他目光幽暗,腦子裡迴響著那句「你放心」。
放心什麼?
是「你放心,沒有覺得要以我為主」,還是「你放心,我不會拿你當狗」?
又或者是——你放心,我早就不愛你了。
楚原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指節泛出白色……
明冉租住的房子離「野地」很有些距離,雖然這會兒雨勢比白天小了不少,可以讓她坐直達的地鐵回家,但在路上依舊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明冉所在的這一節車廂只有她一個人。
她靠著車壁,一天的勞累讓她還有些昏昏沉沉,眼皮子也越來越重。
半睡半醒間,她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回到了與楚原有了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接觸的那天。
2008年,冬。
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南方有些地方還遭遇了嚴重的冰災。
海城雖不至於冰災,但也不大好受。
但這些事情對明家唯一的千金明冉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受,她的生活也並未因此受到過影響。
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備受寵愛,父母愛她入骨,壓根沒管過是不是溺愛太過。
物質與精神上從來不缺,身邊的人也總是誇讚明冉,明冉幾乎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人生沒有遭受過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