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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榮生的語氣非常輕慢,「嗯,怎麼?」
「掐小孩的臉,他們會控制不住流口水。」
顏湘只是想讓蔣榮生別那麼經常掐他的臉,很痛,又不敢直說。
蔣先生是不喜歡別人忤逆他的。
蔣榮生聽懂了,然而伸手,又掐了一把顏湘的臉頰,力度反而還重了一些,手指鬆開的時候,還留下了淡淡的緋紅痕跡。
蔣榮生的聲音低低地,附在顏湘的耳邊,透著玩弄,咬字緩慢,「你是小孩兒麼。」
他又直起身子,「你不是啊,你是成年人了。不會流口水的。我想掐就掐。」
說著,又泛著墨藍色雙眼,笑得很惡劣:「想起來了。每次做/愛結束都要換新的床鋪,上面沾的,除了你的眼淚,精/液,腸液,還有你翻著白眼,控制不住,流下的——」
沒等蔣榮生說出口,顏湘已經伸手捂住了蔣榮生的嘴唇,想阻止他說出來。
大庭廣眾之下的,禁止宣/淫。
在顏湘的覆蓋的手掌下,蔣榮生的嘴唇翕張,吐出的氣息微微溫熱,弄得掌心微微酥麻,又有點輕微的癢意。
蔣榮生垂下墨藍色的眼眸,注視著顏湘,很輕,很慢地吐出那兩個字。
蓋住嘴唇,看不出來是什麼。然而嘴唇擦過掌心的面板,翕動的痕跡已經很能讓人明白。
顏湘的指尖橫在蔣榮生的臉上,邊緣處,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縮了一下。
跟發病不太一樣。
只是出於純粹的心臟抽一下,像被軟軟的貓貓爪子撓了一下。
不太疼,很溫柔,讓人心底都生出綿軟。
蔣榮生依舊靜靜地注視著顏湘。
他的眼睛實在是很好看,不深不淺的藍色,如同繁複而靈氣貴的珠寶,折射的光華落進他的眼裡,便緩緩流動著含蓄晶瑩的光澤。
其中氤氳的光華清晰可見,似蝴蝶翅膀上流淌的透明脈絡。
是藝術的,美的極致。
顏湘對美有一種天生的直覺,一時被蠱惑住,傻傻地昂起頭,有些呆了,微微的捲毛在晚風裡迷茫地拂動。
一如既往的溫和甚至可愛,沒有一點攻擊性。
「像個蠢貨。」蔣榮生輕聲嗤笑道。他被捂著嘴唇,嘴巴依舊沒放過顏湘。
顏湘沒有反駁。
幾秒鐘之後,蔣榮生抓起顏湘的指尖,放了下去。
然後很快地低頭,雙手捧住顏湘的臉,這次不再是像剛才那樣的,掌心與唇的,柔軟到有些純真的碰觸。
蔣榮生吻住了顏湘。
不像剛才那麼天真的來往,兩個人在加州公路,高大的棕櫚樹背後,唇齒相接,呼吸交纏,口涎交錯。
出門前那點被強行掐停的誕欲,彷彿再次升騰蔓延,從心臟酥麻傳遍整個身體。
顏湘只能抓著蔣榮生的夾克領子,纖細的手腕無助地戰慄著,除此以外,他的一切都任人拿捏控制著,慾望也是。
呼吸也是。
深吻著,直到顏湘呼吸被剝奪到極限的最後一秒鐘之前,蔣榮生鬆開了懷裡的人,低頭看他。
顏湘靠在蔣榮生的肩膀上,仰起頭,大口呼吸著。
因為缺氧,鼻子泛上一層酸澀,霧水朦朦,好像快要哭了。
蔣榮生一下一下地拍著顏湘的背,嘲笑他,「出息。」
顏湘沒法說話,只能不斷地喘息著,脖頸白皙而直落,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像一隻瀕死的天鵝。
蔣榮生笑著說,「別喘了,你像個廉價的婊/子。」
顏湘的氣息一頓,委屈地僵硬著,慢慢地鬆開了雙手,想站直一點。
蔣榮生再次低頭,這次卻是輕輕地啄了一下顏湘的臉頰,然後鬆開了他,淡道,「休息夠了?走吧。繼續散步。」
顏湘揉了揉眼睛,跟在蔣榮生的身後,窩囊地低著頭。
兩個人沿著別墅的廣闊圍牆繞出去,行走在海岸邊的下坡公路,沿途是高大的棕櫚樹,在夜色的晚風裡沙沙作響,樹幹上纏繞著不斷閃爍的紅綠色的小彩燈,路過的很多別墅庭院門前,都擺放著一顆高大的聖誕樹,或者馴鹿燈飾,周圍堆著各色包裝紙包裹起來的禮物盒子。
路上有美國青年踩著滑板沿著傾斜的馬路往下沖,滑板滑輪摩擦過地面,傳來巨大響聲,其中夾雜著聽不懂的語言,顏湘只聽清楚了末尾是,「arry christas!」
原來今天是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