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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湘敲了敲門,進去,看見這是個影音室。
方正的房間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熒幕,正在播放著大約是上個世紀的蘇聯風貌的時裝舊電影,主人翁圓領碎花個子布拉吉,頭髮整齊地綁起來,嘴唇豐滿,神采奕奕,都不說話,不知道是電影風格還是這是個默片。
電影黑白色的光澤落在蔣先生的臉上,明明滅滅的。
深藍色的眼神顯得很冷硬,凝視著前面的膠捲電影。
蔣榮生的側臉的陰影投落在雪白的牆壁上,一時之間,房間裡只有黑白色,顯得肅穆又安靜。
顏湘呆呆地,一時之間不太敢說話,杵在門口,眼神落在蔣先生的寬闊肩膀上。
也許這個才是真正的蔣榮生,不同於人前的遊刃有餘,成熟風流,骨子裡其實是個靜默倨傲的男人。
工作結束的時候他不像別的紈絝一樣喜歡泡酒吧玩跑車。
而是靜靜地坐在一座一百多兩百年的豪門宅子裡,關著燈,坐在房間裡,看一部晦澀難懂的電影。
關著燈的時候,修長而指節有力的雙手垂下,埋在陰影裡,隱隱約約有種感覺。
十分很強硬,像覆上了一層黑色的柔軟皮革。
帶有禁忌,凌虐一切質感的皮革黑手套彷彿是與這個人相伴的另外一層面板。
蔣榮生雙腿交疊起來,半倚靠在一張黑色的原沙發上,手邊放著一杯檸檬紅茶,還有一盞茶。
他頭也不回地:「關門進來。你開門影響電影的光了。」
顏湘似乎被燙了一下,小聲地「哦」了一聲,關門,進來,站在黑色的原沙發旁邊,頭微微地垂下來。
「有事?」
蔣榮生眼也不抬。
「蔣先生,我想工作,還是想。」顏湘懇切地看著蔣榮生。
眼意熱忱,又真摯又忐忑地望著,那雙黑色的圓潤眼睛看起來水汪汪的。
小狗肚子餓了就是這種眼神,毛絨絨地扒拉在床沿邊,也不說話,就是用眼睛看著你。
房間裡靜默了半晌。
就連牆上的電影也很安靜,一時間,只有後面膠捲微微轉動的聲音。
須臾,蔣榮生冷冷地抬起眼,看著顏湘:「為什麼?在家裡不好麼?北城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擔心交通問題,擔心早上上班遲到嗎?你不同,你在家裡隨時睡到自然醒,除了催你起床吃飯,沒人會逼你起床。至於衣食住行,我自問,也從來沒有短著你的。」
「你說你喜歡做雕塑,我也容著你了。作品你從來不用擔心,有人幫你打理,你只管安心呆在家裡就是。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你為什麼非要出去工作?」
蔣榮生直直地看著顏湘,眉眼間皆是不痛快。
顏湘移開眼睛。
旋即,眼睫垂下來,細微撲閃。手指不住摩挲著另一隻手腕上的琉璃佛珠。
是啊,有什麼不好的。
但是這樣的生活是搖搖欲墜的,他不得為自己未雨綢繆一下麼?
本來就是一場交易,白紙黑字寫著的,金主,玩物,替身,錢/色交易,合同也有終止的那一天。
顏湘說:「…可是,可是那是依附著你的。」
蔣榮生笑了一下:「依賴我,不好麼?」
顏湘點頭,說:「很好。」
然而,顏湘又說:「但是合同結束那天,我又怎麼辦?蔣先生,我知道你很大方,有很多錢,就算你什麼都不用想,每天進帳的錢可能就是普通人上下八百輩子都掙不到的錢,你工作也許是因為你想要更多的錢,也有可能是純粹喜歡一種征服感。」
「但是我是一個普通人,蔣先生,我迫切地想要工作,是因為危機感,…我不能等到你把我掃地出門那天,再去安置自己…我很缺錢,錢是不能斷的。所以我一定要先找到一份工作,證明我自己是可以靠雙手掙錢…」
顏湘低聲地,還是說了出來:…而不是隻能靠賣屁/股。所以我求求您了,同意,可以麼?」
蔣榮生默然地聽了半晌,表情毫無波瀾,深藍色的眼神依舊冷硬,盯著前面的老舊的電影。
半晌後,蔣榮生輕笑了一下,唇邊勾起無聲冷笑,點點頭:「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所以上面全都是真心的,那你…會同意麼?」
話沒說完,蔣榮生眼神不動,把手邊的瓷茶盅直直對著顏湘扔過去。
還帶著微微滾燙的茶水,兜頭朝著顏湘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