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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呼吸不了,顏湘的臉血色盡失,死死地鼓著一股氣,無論如何也絕不道歉求饒。
但是他怎麼可能槓得過蔣榮生。
蔣榮生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他又扇了一巴掌顏湘,卻是鬆開了手,顏湘摔在地上,摔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疼,空氣猛然灌進了肺部,嗆得顏湘直接咳嗽,咳嗽之後,呼吸還沒平靜下來,喉嚨之間忽地湧上一股腥甜。
然後就是再也剋制不住地,從嗓子眼裡拱出一大塊血,顏湘捂著嘴巴,血就從指頭縫裡流了出來,搞得滿手都是,甚至還把衣領弄得濡濕無比,沾滿星星點點的血痕。
顏湘躺在地上,偶爾再咳嗽兩下,氣喘得身體無力弓起,再摔下去,雙眼無力地看著天花板的銅燈,恍然間聽聞,蔣榮生開啟了東廂房的門,抬手叫蔣家的下人進來,把滾落四處的佛珠收拾起來,弄乾淨,裝到一個銀色的圓盤子裡,放在蔣榮生的手邊。
至於那邊血吐得天昏地暗的顏湘,蔣家的下人們則是眼睛都不眨的,權當作沒看見,冷漠至極。
收拾完佛珠以後,眾人又退了下去,關緊了東廂房的門。
於是房間裡又變得再次昏暗起來,高敞陰沉,雪白的牆壁上釘著顏湘的畫。這本來是顏湘在蔣家裡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一處地方。
在這裡,他曾經無憂無慮地做著他喜歡的雕塑,專心致志地,什麼也不用想,還有一隻像熊一樣,卻很溫和的大狗,還有兩隻兔子,是他的模特,也是他的寵物。
這裡曾經那麼美好。
比顏湘在電話裡跟媽媽說過的還要好。
那時候他很慶幸,覺得自己也並不完全是一個倒黴蛋,有些願望,會陰差陽錯地實現。
可是現在好像什麼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間房間,變得比曾經的車庫還要糟糕。
血腥,疼痛,毫無尊嚴,永遠壓抑冷漠。
在剛才的那一霎那,東廂房的門口被蔣家的下人關緊,顏湘就忽地冒起了十分不好的預感,外頭的天也昏昏沉沉的,似乎就要落下暴雨,日光帶著一股陰暗晦澀的氛圍,照在雕花的門上,又投下長長的影子,陰影像是要朝著顏湘撲過去。
顏湘呆了呆,回頭看著蔣榮生。
他不怕死,也不怕捱打了,寧願蔣榮生就這麼掐死他,卻很害怕他折磨人的法子。
蔣榮生最會的一件事情,就是精準地洞察到每一個人的軟肋,然後對著那一處,毫不留情地碾下去,只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沒有道德底線,沒有情感,沒有生而為人的柔軟和憐憫,英俊,壓抑,矜持,安靜的皮囊下,完全是扭曲無比的靈魂。如果說面前這個人有什麼正常人的感情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真心是淤泥裡的星星。
顏湘涎著血跡:「我恨你。」
蔣榮生卻沒有再打他的臉。
而是笑了笑,坐在最中間那張柔軟的黑色椅子上,交疊著雙腿,俯下/身,姿態卻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掌握局勢:「你恨唄。」
顏湘心裡有氣:「…你是第一精神病,危害社會,違法亂紀…不得好死。」
蔣榮生側頭:「嗯,還有什麼?」
「你會遭報應的。」
蔣榮生溫和地問:「你拿什麼來報復我?」
「…上天不會放過你。」
蔣榮生覺得好笑,伸手卡著顏湘的下巴,墨藍色的眼睛浮現著一層淺淡的笑意:「你也知道,你什麼都沒有啊,真沒用。」
顏湘只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著他,心裡只想又找機會拿美工刀刺他。
可是他渾身都在疼,沒什麼力氣了,估計又會被他一把掀翻。
這樣不好。
蔣榮生饒有興趣地:「怎麼不罵了?吐血吐累了?」
顏湘不說話,默默地憋著一股氣,打算儲存體力,待會就拿美工刀捅死這個神經病。
反正帳戶上的錢已經收到了,也轉不回去了,就算他坐牢了,吃槍子了,媽媽還是可以做手術,他死了也不算虧的。
蔣榮生想了一會,又問:「你知道為什麼,蔣家的下人不喜歡你麼?」
這問題,蔣榮生問過類似的,可是現在顏湘已經不在乎了,他說:「因為他們覺得我是婊/子,能給我什麼好臉色。」
蔣榮生搖了一搖頭,說:「不對。」
蔣榮生慢慢地解釋道:「其實誰來做蔣家的太太,他們都不在意。只在意能不能生出個兒子繼承蔣家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