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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完之後,抵到顏湘的嘴唇邊,「喝。」
水其實溫度很合適,只是離得太近了,水冒出的白眼蒸著眼睛,讓眼皮都有點腫脹,酸澀地疼。
顏湘別開臉,不說話。
蔣榮生也沒發火,把瓷杯子擱到床頭櫃子上,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震得人心裡一晃蕩。
蔣榮生邊走邊脫掉長外套,隨手放在沙發的扶手上,坐下去,然後拿起玻璃茶几上的小說,開始看。
他不再理顏湘,但是也沒走。
倆人這樣好多天了,通常都是顏湘故意擰巴著,跟蔣榮生作對,無視他的話,或者他給什麼都拒絕。
他知道蔣榮生最討厭別人忤逆他。
於是顏湘在這兒等著,等蔣榮生的巴掌什麼時候落到他臉上,把他打死,一了百了,或者懶得碰他,直接讓人把他從醫院的樓上順手拐下去。
反正媽媽已經找到□□了,馬上就可以手術了。錢也夠,他沒什麼好掛唸的了。
然而令人吃驚的是,蔣榮生始終沒有發火,也沒打他,每天就跟去衙門點卯一樣,定時出現。
蔣榮生他看會書,然後一起吃飯,吃完飯蔣榮生把他扔在輪椅上,推著他去樓下的小花園散步,晚上也會睡在醫院。
這間病房除了病床,還有一間套房,裡面臥室書房客廳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間茶室,裡面佈置得典雅又豪華,比平常人的家還要講究。蔣榮生潔癖挑剔,是定然不會委屈自己的。
然而醫院終究是醫院。
顏湘想不明白蔣榮生為什麼非要在這杵著,他看到蔣榮生,就會想起兩隻兔子的屍體,會想到斷了的珠子遭受了如何的凌虐,會想到自己被擺出了如何的姿勢接受性/器的鞭撻,還會想到跪在雨裡的時候,每一根雨落下,都想刀子紮在了身上,冷到骨頭都在疼,好像要活生生地裂開。
一看到蔣榮生,顏湘就會想起這些,於是恨不得他快走,馬上走!
而且顏湘記得,蔣榮生說過,蔣家大宅離他公司大樓很近,而北城市醫院,可是離蔣家大宅很遠的,開車來這裡起碼要一個鍾。
那每天定時出現在這裡,又不說話,又不打他,是為什麼什麼呢。
顏湘想不懂。
卻實在渴了。
他只好拿起桌子上的瓷水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吸著水。喝水喝得稍微急一點,身上的傷口都會疼。
「叩、叩。」
門口處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
蔣榮生沉聲道。
「咔噠」一聲,門把被扭開,進來的是端著不鏽鋼藥盤子的護士姑娘,聲音溫溫柔柔的。
她認得出在沙發上坐著的那個深藍色眼睛,英俊而充滿氣場的男人,是醫院的話事人,姓蔣。
護士姑娘朝著蔣先生微微點一點頭,問候道,「蔣先生。」除此之外不敢多講一個字。
蔣榮生隨意地掃了她一眼,就當是回答。
護士姑娘轉而才看顏湘,面前這個男生白皙而清秀,溫和安靜,一頭捲毛看起來可愛極了,明顯好說話很多。
看著他,護士感覺壓力沒那麼大了,把藥盤放在桌子上,柔聲道:「上藥了。是我幫你上還是…」
護士姑娘偷偷瞥了一眼蔣先生。
蔣榮生放下了書,闔上,抬起眉眼,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從容,卻不容置喙:
「你放著吧。今天還是我幫他上藥。」
顏湘的眉頭皺起來,脖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抬起眼,可憐地看著護士姑娘:「你幫我吧,可以嗎?…」
護士姑娘為難地用餘光看著蔣先生。
「出去。」
蔣榮生道。眼睛只盯著顏湘,不再看旁人多一眼。
護士哪裡敢違逆話事人,儘管她很喜歡這個溫和又俊秀的小男生,也想盡力做到他的請求。
然而,她只能搖搖頭,「蔣先生來吧。」
說完,稍微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病房。門被輕輕關上,發出「咔噠」一聲。
顏湘微不可察地嘆了一聲氣,不再掙扎,認命地垂下頭。
蔣榮生微微地笑著:「跟個護士倒是挺多話講啊。」
說著,手解開了顏湘的病服釦子,往下一拽,剝開,露出了整片後背,上面什麼傷痕都有,棍傷,捆傷,燙傷,割傷,還有鞭傷,戒尺鞭撻留下的長形傷口,紅青交錯的,在雪白的面板上顯得尤為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