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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湘坐在蔣榮生的身後,眼底映著那塊玻璃,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伸出手去,徒手就用手接住那片玻璃,「喀嚓」一聲,他聽到了玻璃被捏碎的聲音,與此同時,顏湘的掌心被割傷了,血順著手腕緩緩地蜿蜒下來。
蔣榮生瞳孔微張:「多多。」
他一把把顏湘扯到身後去。這時候,蔣榮生的指尖上沾了顏湘的手腕上的血,他擦了擦,語氣冰冷,警告顏湘:「不要再亂動,不要再受傷。」
下一秒鐘,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車內擋在身前的蔣榮生,「跟你的愛人告別吧——!」
蔣榮生反手對著他就是一槍。另外一隻手蓋住顏湘的眼睛。
「嘭!」
槍法凌厲,快、狠、準,直接就是爆頭,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聲槍響過後,車窗外的人倒了下去。而在車內,墨藍色的眼眸動也不動,剛殺了一個人,沒有絲毫動搖的表情。
蔣榮生垂眸,抽了兩張紙巾,擦乾淨車窗邊的血。
顏湘被遮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他聽到了那一聲近在咫尺的槍響聲,聞到了硝煙的那種特殊的味道,他甚至還能想像!想像子彈是如何衝出槍膛,朝著人的身體直直地射過去,火藥炸開,穿過血管,血花「滋」的一聲飛劍,然後下一秒鐘,人就安靜了,倒下。
顏湘也安靜了。
車外也再沒有打鬥聲。那聲槍響過後,就沒有動靜了,那麼失敗的是誰?是對方吧。蓋在他眼睛上的手依舊很有力量,靠得很近,他能聞到男人身上熟悉又似有似無的新雪味,無比強大,血味和硝煙的那股焦灼味也無法蓋過。
除此以外,顏湘已經沒辦法去想別的東西了,為什麼安靜了?沒有危險了還是現在正在有數十個槍口對準他,下一秒鐘就會停止呼吸。
顏湘的腦袋開始痛了。
他剋制著,靜靜地聞著空氣裡的硝煙味。
那股味道在燃燒著他纖細的神經。
槍口還炙熱著,蔣榮生用槍託扣起顏湘的臉,檢查他有沒有受傷或者嚇到,依舊捂著他的眼睛:「寶寶?」
「除了手掌,還有受傷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顏湘呆呆地,搖了搖頭。
蔣榮生遮住他的雙眼,親親顏湘的嘴唇,給他溫暖安全的氣息。
片刻後,分開,說:「沒事了,安全了。」
然後蔣榮生放下了手掌,不用擔心顏湘看,因為剛剛濺到的血跡已經擦乾淨了。
顏湘能看見東西了以後,呆了一會。
他的表情是顯而易見地脆弱和恐懼。
明明蔣榮生是最喜歡看到顏湘這副表情的,茫然的又不知所措,任人擺弄的模樣,睫毛安靜地伏著,鼻子小巧,眼睛圓圓地,怎麼看覺得又可憐又可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蔣榮生卻並不想看到顏湘這副被嚇到的表情。
蔣榮生坐在他身邊,用布幫他包紮好受傷的掌心,陪著他,手掌在他脖頸後撫摸著,偶爾會親一親他。
並不帶有色|情意味的親吻,只是安撫而已,用舌頭撬開他的唇縫,深|深|淺|淺地來回□□著,吮吸著唇舌溫暖敏感的地方,從那一點點地方傳遞溫度,直到整個身體,很像海邊的小美人魚,用笨拙的方法想讓溺水的人快點活過來。
顏湘很久才回過神,被親著,依舊盯著某一處,許久以後,才問:「剛剛,是你開的槍嗎?」
「嗯。」蔣榮生依舊摸著顏湘的面板,掌心傳來的多多的溫度還是很冰冷,他在微微發抖。就連害怕也很隱忍的多多。
顏湘問:「你會坐牢嗎?」
蔣榮生說:「應該不會。不過需要在美國呆久一些,要走一點程式。加州是持槍相對嚴格一些的州。」
「麻煩嗎?」
蔣榮生想了一下:「不太。」
「哦……。」顏湘遲鈍地,安靜了一會。
「要喝點水嗎?能拿得住水杯嗎。」
「可以的。」顏湘發著抖,語氣僵硬。
蔣榮生倒了一點溫水給他。給他餵了兩顆藥片。
顏湘吃了藥之後,手裡依舊捧著玻璃水杯。
怎麼回事呢?明明想喝點水安靜下來,可是越來越失控。
漸漸地,顏湘的整個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同時無聲的抽噎也無法停下來。
他整個人好像分裂成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嗅著周圍的血腥味和槍的硝煙味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