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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到就連周容也忍不住出聲提示,久到,當時那股恍惚的季風已經南北移動,再偏轉,幾個來回,這麼久了,卻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回想起當時撿起花瓣的那一瞬間的剎動。
「……我當然記得,」
蔣榮生低垂下眉眼,面部線條深邃立體,靛藍色的眼眼眸又深又沉,眼中的情緒晦澀不明,直直地凝視著顏湘,
「怎麼會忘記呢,當時…我也在。」
「你怎麼只告訴我我們結過婚的事情啊,都沒說我們小時候是好朋友,」顏湘有點不好意思地,「如果你早點告訴我,那我就不會不相信你了!我們小時候那麼要好,長大了一直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蔣榮生的額角跳了一下,掐著顏湘的臉頰擰了擰,動作有點大了,鬆開的時候臉上留了點紅紅的印子。
顏湘感覺很痛,他以為蔣先生這是在開玩笑。
可是蔣榮生恨得差點想掐死他。
蔣榮生的面上依舊無比平靜,聲音有些低沉,很認真地說,「人總會變的。小時候要好,長大了也會變,沒必要一直記著小時候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顏湘搖搖頭,「那個春天,你把花瓣放到我的手心裡的時候,我的心在跳,我的意思是,剛剛做夢的時候,好像回到了當時心跳的節奏,醒來也記得,很難忘記的,這是屬於我們兩個獨特的心跳,怎麼會忘記呢?」
顏湘也很認真,圓圓的眼睛瞪著蔣榮生,「一定不會忘記的,你也是這樣嗎?就在一霎那,一瞬間,就能想起一些畫面,像刻進了我的魂魄一樣——給靈魂打下烙印。」
蔣榮生怎麼會不懂。
一霎那,一瞬間,就能想起一些畫面,像刻進了靈魂一樣,給予深刻的烙印。
只是蔣榮生想的是某個人。
而某個人想的卻不是他。
蔣榮生的額角越來越疼,他忍不住揉了揉鼻樑,心裡有一股漸生一股暴戾的脾氣。
然而他不能發火,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平靜,大腦依舊在運轉著,試圖嵌進那個故事裡,顏湘的夢裡。
他正在逐漸抹殺掉那個陳年腐爛的故事,一點一點地成為替代那個人的存在。
顏湘的表情總是很好猜,心思也很簡單。
而蔣榮生是玩心眼的國王,要騙顏湘,簡直易如反掌。
難的是必須帶著疼痛去做這件事。
一邊反覆不甘著嫉妒著,一邊去套顏湘的話,被迫瞭解他們兩個幸福的故事。
作為無能為力的旁觀者,只能平靜地聽完,然後再上臺,撕扯,扭曲,殺掉原來的人,自己再穿上他的衣服,戴上他的面具,耐心地修補,融合,直到成為一個新的完美的記憶。
也許許多人小時候都聽過灰姑娘的童話故事,其中有一個橋段卻無比殘忍。
被遺忘的水晶鞋在全國尋找屬於它的主人,當王子殿下的僕從找到辛德瑞拉家的時候,兩個姐姐比灰姑娘更早出場試鞋子,但是他們的腳都太大了,這不是屬於她們的東西。
然而人總是一種非要強求,偏執的東西。
很恐怖地,大姐首先砍掉了自己的五根腳趾,強行地把自己的腳穿進了那雙漂亮的水晶鞋。
可是血止不住,沒有了腳趾,殘缺的疼痛的身軀,也根本走不了路,一切都顯得那麼荒唐可笑。
僕從很嚴厲地說,不,這不是屬於你的鞋子。
接著,輪到二姐試了。她的腳其實也不合適。
然而她也是頑固執拗的一個人,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於是她揮起刀,抬手就把自己的腳後跟砍了。
削了一半腳後跟以後,她的雙腳終於能穿進水晶鞋裡,甚至還能站起來走路,穿上漂亮的禮裙轉了一個圈圈,高高興興地說,這是屬於我的水晶鞋!
但是她走了幾步路,血根本止不住,鮮紅色的血一直源源不斷地從鞋後跟處噴湧出來。
每走一步路都痛不欲生。
可是還是一定要走。
最終沒走幾步路,雙腿已血肉模糊,再也無力前行。
就像強行的愛情一樣,一直糾纏,一直拉扯,一直痛苦,到最後,像辛德瑞拉的故事裡的配角一樣,直到面目全非,撕肝裂肺的地步。
這是配角試圖僭越的宿命。
第66章
蔣榮生下午六點多下班回到家,下車的時候,他拎著西裝外套,回頭,吩咐周容:
「公司明天早上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