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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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國公恃權亂政、禍亂朝綱……今聖念其功績,免去一死,判其流放幽州,欽此。”
大內總管高廬長那張面無白鬚的圓潤臉龐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看向前方跪著的人,掐著尖細的嗓音出聲提點:“趙管事,還不快謝恩。”
趙仁面上毫無血色,牙關緊咬,道:“謝、主隆恩。”
被他顫顫巍巍接到手上的聖旨猶如千斤重。
主子如今早已是強弩之末,陛下不會不知,如此竟還要將主子流放至幽州那等苦寒之地……
“生死有命。”病榻前,江望津長睫微垂落在那捲明黃色的聖旨上,他唇瓣輕啟:“趙叔不必介懷。”
趙仁嘴巴張張合合,表情十分不落忍,半晌終是無言。
哪裡有什麼恃權亂政。
不過是鳥盡弓藏罷了。
江望津視線越過身前的趙仁,朦朦朧朧望向窗外,心中惟餘二字。
可笑。
若有來生,他願做個富貴閒人,再不摻入這些混亂紛爭之中。
天啟年七月,定國公流放幽州途中病情每況愈下,終藥石無醫,客死異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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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津一生都在被病痛折磨,及至最後那幾年幾乎泡在藥罐裡,死於他而言倒似是解脫了。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死了,卻沒完全死。
當意識再次回籠時,江望津尚來不及思索,睜開眼便被入目的強光刺了一下,他條件反射地合上雙眸。
嘈雜聲緊接著鑽入耳畔。
“劉公子,劉公子,這您真不能進。”
“呵,你這攬星樓還有本公子不能進的地方?”
攬星樓,京中第一大酒樓,到這來的非富即貴。
此時攬星樓中的掌櫃正擋在一名身形瘦削麵容略有疲態的男子跟前,後者眼底帶著幾絲輕浮,形容浪蕩,靡靡之風盡顯。
劉維掃向那掌櫃時眼梢上吊,眸底噙著幾分不屑,自認京內沒幾個能比得過自己。即便是有,他也不過是一問而已,並不算冒犯。
掌櫃面露難色,但這位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自宮中那位從小小貴人升至四妃之一後便更加囂張了,誰讓他有個好父親…好姊姊。
壓下心底的紛雜情緒,掌櫃迅速恢復過來露出笑臉,做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湊到他耳邊,“這雅間內的可是邶創江家……”
不待掌櫃說完,劉維便饒有興致道:“嗯?你說裡面的是萬戶侯府那個足不出戶,有京中第一病美人之稱的江小世子?”
帶著譏誚的嗓音不緊不慢的響起,掌櫃暗道不好。他竟忘了,這些個整日只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嘴上沒個把門淨愛給人取些諢號。心知今日這位是被誰請來的,他連忙出聲道:“劉公子,慎言!”
與二人一門之隔的雅間中,寬大的屏風擋住屋內大半光亮,透過鏤空的縫隙隱隱綽綽可見臨窗的位置,一人斜倚在窗柩前。
少年正單手托腮,春日的陽光和煦,映照在那張面如冠玉的臉上為其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他唇色有些淡,透著股子病氣,彷彿大病初癒。通身疏淡氣息籠罩,卻生了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間將那股病氣壓下,竟是平添幾絲穠麗的豔色。
聽著與上輩子如出一轍的對話,江望津睫羽微壓,朝窗牖下望,眸光掠過熙攘的長街,還有些晃神。
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下,旋即指尖朝大腿上一掐。
“嘶——”輕輕的抽氣聲從淡色的唇縫中透出。
痛的。
代表眼下不是做夢。
江望津指尖收了力,從未乾過任何粗活的雙手掌心如玉、指尖如蔥,微微透著淡粉。他輕輕摩挲自己被掐過的地方,眼神逐漸從震驚中平復。
他這是……
回到少時了。
江望津眸光閃動,萬千思緒在腦海翻湧。
真真是可笑,他上輩子拖著病體殫精竭慮只為助那人登上大寶,甚至不惜同長兄決裂。
不承想。
狡兔死,走狗烹。
他最終也不過是落得個鳥盡弓藏、客死他鄉的下場。
昔日被親信背叛,與友人反目,被兄弟厭棄的記憶反覆迴盪。
江望津不由扯了下嘴角。
他上輩子是有多蠢,竟然過得這麼慘。
江望津闔眸,纖長的眼睫遮蓋住眸中的自嘲。他幼時傷了根本,胸口時有悶痛感伴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