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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一顆頭顱自少年人手中滑落,好似滾地瓜,是從前山寨裡的所謂神運算元,是認字最多一人了。
等到晨曦暖陽照亮大地,這處曾經的家,已經有十幾具屍體靜靜躺著了。
先前被抓來的兩個姑娘跪在前方,磕頭如搗蒜,眼眶之中的淚水就像是江河決堤,是慶幸自己還活著。
反觀劉赤亭,只是坐在寨子最中間一塊兒石臺之上,小口抿酒,靜默無言。
也不知怎麼回事,此刻的酒水,反倒是沒有那麼嗆人了。
進寨子,奪刀,殺人,由頭至尾花費不到一刻光陰,少年人身上甚至都沒沾血,這些一年前的漏網之魚,自始至終都沒聽見改頭換面的小郎中說過一句話。
兩個逃離不遠的姑娘突然轉過頭,是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隆巨響。
劫後略帶慶幸且十分後怕的臉上,多了幾分震驚。
因為她們就看著那整座山寨,在一聲聲巨響之中迅速下陷,直到第九聲,整片山寨陷入一個大坑之中,周圍浮土已經將其蓋住了大半,方才那位小恩公一個縱身跳出深坑,穩穩落在頭生雙角的異獸背後,走過來與她們擦肩而過,慢慢往山巔去了。
年紀略小的女子噙著淚,抿了抿嘴唇,鼓足了勇氣大喊一聲:“多謝恩公!”
劉赤亭聞言一怔,心中略微苦澀。
“對不住,我也曾是這寨子裡的……山匪。”
有始有終,我做到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不爽。
晃晃悠悠登山,幾步路的功夫,他走了兩個時辰。
周至聖只拔完了鄧大年墳頭的草,盧結實那邊全給劉赤亭留著。
少年翻身跳了下來,彎腰去拔草。這種事情才是他整個童年接觸最多的,拔草、搬東西、捱打。
將近一人高的蒿草拔起,周至聖喃喃口:“說真的,你這棵小樹苗沒怎麼長歪,與鄧大年關係有,但不大。這個盧結實是怎麼教你的?”
劉赤亭愣了愣,但有些事無需追憶,年幼時並無什麼值得追憶的事情,但老郎中的話,他是記著的。
“老郎中說,只要活著就行。他這個人,比較慫。”
周至聖一笑,倒是沒有陰陽怪氣,只是感慨道:“渾小子,你覺得鄧大年好,是因為你打心眼裡認定鄧大年是個俠士。你覺得盧結實就那樣,是因為你骨子就覺得,那是個山匪。一趟江湖,你走得有些淺薄,但總歸是走了一段路了。你捫心自問,若是沒有他阻攔,你的手上能不沾染無辜之人的血嗎?”
聽到這裡,劉赤亭渾身一僵,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定在了草尖兒。
周至聖抿了一口酒,語重心長道:“小子,有些事情很容易想通,就看你願不願意去想了。不論我怎麼去想,都會覺得那個盧結實是因為自己手上沾滿了血,所以不願讓你也變成他那樣。所謂認慫,不過是因為你的未來,還很長。”
對於劉赤亭,這是周至聖少有的溫柔了,或許是因為在鄧大年墳前,他不想讓他的弟子覺得師父不好。
總之,劉赤亭的手緩緩放下,繼續拔草。
終於,烈日之下,拔出來沒多久的草便被曬得蔫兒不噠。
少年人聞著手上久違的野草味道,其實他自小便不喜歡草的味道,因為鼻子會很難受。
“用心良苦,是想讓我不忘初心嗎?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嘿!這小王八蛋,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
可尚未開口,周至聖便又聽見一句:“謝謝,可能我比較蠢,所以不可能會忘的。即便……就是萬一,萬一有那個萬一,我覺得我只要回來一趟,看看這兩座墳,就會又想起來。”
周至聖這才笑了笑,轉而問道:“人殺了,並不開心對嗎?”
劉赤亭點了點頭,“是,不知道為什麼。”
方臉中年人轉頭看向別處,嗓音略微沙啞:“我也看淡了所謂的對錯,一樣來不及了。跟你掏掏心窩子,儘量一開始就不要做會讓自己抱憾終身的事,否則後悔了,也來不及。”
中年人抬了抬手,猛吸一口氣後,轉過頭,說話自相矛盾:“劍術沒什麼好教的,能教的我全都教了,將來遊歷路上,只要是你覺得有用的就都可以學,即便是槍法刀法,一樣可以用劍。鋏山劍術靠的是養劍法門,至於劍招,靠的是個人的臨機應變。還是那句話,擋得住,打得著,無招勝有招。”
頓了頓,他又道:“我給未名上了一道禁制,元嬰之下無人能認出這把劍了。玄陽不是尋常靈獸,還是好生照料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