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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少遊和薛瑾花都沒料到趙蟾會是這般答覆,還以為作為斬妖人會在斬妖除魔四字上做文章,用以穩固道心。
薛瑾花低聲道:“你既然成了斬妖人,凡事便不能只想著自己,若是斬妖司讓你力壓山上宗門年輕一代,你又該如何?”
趙蟾說道:“我看書上寫有‘在其位謀其政’的句子,只要還是斬妖人,我就做斬妖人應當做的事。只是……”
“只是什麼?”秋少遊追問。
少年郎堂而皇之答道:“我斬妖除魔並非因自己是斬妖人,而是不願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高丘感慨道:“大事小情分的清清楚楚,原以為他們兩人刻意逼問你的道心,會令你手足無措,你能這麼想,老夫也就放心了。”
薛瑾花稍稍皺了皺眉頭:“可你剛剛那番話卻是十分自私。”
趙蟾直言:“誰敢說自己真個大公無私?人性本就是自私的,這無關其他。薛勾察使,難道你認為自己的本心當真是全無私慾,一心一意為了勾察院的大業而奮鬥?”
薛瑾花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同樣有私心。”
“那便是了,老劉說真要有人自稱沒有私心,那就得當心了,此人極有可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老劉是誰?”
“教我在深山採漆的師傅。”
“趙百戶,你的私心呢?”
趙蟾逼問薛瑾花的道心,她轉瞬之間又逼問趙蟾的道心。
高丘和秋少遊皆目光讚歎的注視著少年郎,在這個年紀便有如此見識,已然很了不得了。
修練哪是那般順風順水的,下四境就開始循序漸進的打牢道心,到了中五境依然在打牢道心……
正應了佛家那句“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此等頓悟的境界,對於已經開始走純粹劍道一途的趙蟾,反而並不適用。
倒是有些墮入旁門左道的修士,經常以此句為自己辯解。
道家對道心的追求多為“天人合一”,希冀遁入“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境界。更有千經萬術、惟在於心的說法,講究個道法自然、道心自然。
儒家則是修心,吾日三省吾身、性本善、性本惡、致良知等等,唯有透過【修身】不斷糾正道心的偏差,方能成就聖賢之境。
高丘一大把年紀,聽魏縣那群讀書人所讀的聖賢書,覺得有句話挺適合趙蟾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他們說的言語,看似大而空,沒甚用處,但對於修行者來說,卻極有殺傷力,尤其像趙蟾這般下品築基境尚未鑄造道基之人,一旦胡思亂想並且想差了路,簡直是毀滅性的。
“我的私心啊……”趙蟾端起茶水,茶水涼了,一飲而盡,苦澀,靜靜等待回甘,“我想握緊手中的劍,蕩滅群魔。”
“哈哈……”秋少遊指著少年郎對薛瑾花笑道,“本想聽到他這句話時,卻說‘先成自己的山’,又想聽他關於‘私慾’的解釋,卻道‘蕩滅群魔’,趙百戶,你將私慾和大公搞混了。”
趙蟾搖搖頭:“沒搞混,我須得擁有蕩滅群魔的實力,才能真正去庇佑萬家燈火,要不然,那叫自不量力。”
高丘又撫掌而笑:“好一個自不量力,你知進退、懂取捨,這一點是我最為看好你的。趙蟾,你對自身的劍氣有何見解?”
他曾送予趙蟾一枚三寸小劍,名叫【存意】,中品法器,裡面有十三縷知命境劍修存入的劍意。高丘想借此三寸小劍,使得少年郎明白自己該走一條怎樣的純粹劍修之路。
可現在看來,趙蟾似乎對十三縷劍意都不太滿意。
聽到高丘問了此話,又想想剛才說出口的“庇佑萬家燈火”,少年郎不禁呆住了。
秋少遊、薛瑾花、高丘三人並不催促,含笑飲茶。
他們之間說的話語相當於佛家的“打機鋒”,一方面是持續詢問趙蟾的道心,而另一方面,亦是循循善誘讓趙蟾主動將自身見解丟擲。
適才,高丘一直在說“揠苗助長”。
不僅僅指兩人在壓實趙蟾一顆仍在成型的道心,還有便是助他打造道基,但築基境修士鑄造道基,哪是輕而易舉的?三言兩語真說不明白,萬一鑄造了一臺不符合趙蟾心境的道基,這孩子的修行便全毀了,不是揠苗助長又是什麼?
只是,趙蟾的表現令高丘刮目相看。
此前斬殺妖魔,少年郎表現出的是自己強橫戰力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