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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合連忙比哭還難看的尬笑,服軟道:“不鬧了不鬧了,差點忘記你是採漆工,常年爬山涉水跑林,身手靈活,氣力比常人大。”
趙蟾挪開木劍。
孫合試了好幾次才爬起來,繞著趙蟾左瞧右瞧,不計前嫌討好問道:“小蛤蟆你大發慈悲,告訴哥哥,發光的寶書到底從哪來的?”
“……”
“不說就是有鬼,一定不是你家的,定是外面撿的!你家窮的耗子都逃荒了,哪能有這等寶物?小蛤蟆,咱哥倆打小關係就好,先給我瞧瞧寶書唄。”
趙蟾面無表情,如同在山裡一刀接一刀割漆樹時的心如止水,他的話很少:“賺了十五文後再給你寶書。”
孫閤眼珠子咕嚕直轉,“行,哥哥信你,你也知道跟著斬妖司的人當輔兵,就是幫忙拿刀拿劍的輕鬆活兒,不會直面妖魔,我爹跟我說,這次帶隊的斬妖人是王煥,王力士可是咱遊居鎮一等一的高手!這十五文錢是穩賺的。”
“但咱親兄弟明算賬,十五文錢是換你那本發光寶書的!”
“嗯,我明白。”
“你到斬妖司說我爹名號就行。”
趙蟾神色始終如一,在老劉要求下,竭盡全力做到喜怒藏於心。
孫合轉身助跑幾步,雙手扒住牆頭,右肩、胸膛疼的厲害,又不願在趙蟾眼前丟人,咬牙翻上去,扭頭看向趙蟾:“君子什麼什麼,什麼馬難追來著?”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趙蟾輕聲道。
孫合咧嘴直笑,左臉那顆大黑痣顯眼無比:“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沒什麼好拿的,採漆用的漆刀帶上,三尺餘長嫩芽新發的桃枝依然掛在腰間,練劍用的木劍則是立在牆角。
趙蟾推門進了小巷,返身上鎖,小跑向斬妖司。
不多時,孫合去而復返,又裡裡外外翻了個遍,仰望房梁擴散的斑駁陸離的黴瘡。
他家也長了黴,比趙蟾家裡的黴更加活躍,爹孃說以前無論如何下雨,家裡從來不長黴的。
“狗雜種究竟將寶書藏哪了呢?”
二十多天前的深夜,他無聊扒牆,親眼看見趙蟾站在月下捧著一本書,少許,那本書散發刺眼白光。
自此,每逢趙蟾離家,孫合都會翻牆進去找那本發光的寶書,此等物件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不是凡物,若是那話本故事中的靈物,價錢不可估量!
有了錢,爹就能當捕頭,娘便有花裙子穿了。
“偷偷跟著他,或許能有發現。”孫合自言自語。
剛翻牆跳到巷子,猝然與一位蓬頭垢面的老者打了個照面。
“老頭!外鄉來的?”
他從未見過當地有這麼一位老者。
倒是今年鎮子來了許多外鄉人,不乏在此買宅定居的。
老頭似乎脖頸不太好,緩慢轉頭看向他。
齜牙笑了笑,牙齒黑黢黢的,儼如房樑上放肆生長的黴瘡。
孫合惡寒,趕緊追趙蟾去了。
趙蟾一路小跑,經過犀照客棧。
胸脯沉甸甸的老闆娘正和一位他沒見過的外鄉男子坐在一起,大聲喊道:“小蛤蟆,今日沒叫你幫工,到哪去?”
趙蟾停下,和聲細語:“婉兒姐好,去斬妖司。”
“到那鬼地方幹嗎?”
“鄰居幫我找了件差遣。”
老闆娘稱不上姿容豔麗,但能壓死人的胸脯與火紅的唇教人矚目。
趙蟾的目光純淨、清澈,不摻雜任何情緒。
“今天是誰當差?”
“王煥王大哥。”
“他啊。去吧,回來到我這兒吃飯。”
“婉兒姐……”
“婆婆媽媽,婉兒姐不差你這雙筷子。”
“好。”極為難得的,趙蟾笑了笑。
看著少年快步跑向斬妖司,紅唇老闆娘故意顛了顛胸脯,對額頭有一道劍痕的外鄉人介紹:“他就是我和你提起的趙蟾,大概六年前爹孃不幸病逝,只留下一棟破敗祖宅。我見他可憐,經常喊他到客棧打短工。”
外鄉人知道接下來她要說什麼,口風嚴緊:“名額早就許給了周勝的孫子,那小子是有福之人,躺著什麼不幹都有數不清的福緣找上門。我明白你打的主意,眼瞧能回去了,想讓趙蟾為你探探路……”
“幫我一次?”婉兒姐嘗試道。
外鄉人估摸三十出頭的年紀,平靜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