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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又重歸了平靜,浪潮捲走了木板和殘肢,燈塔港外已經幾乎看不出昨夜那場激戰的痕跡。
只有港口沿岸的沙灘上,兩艘火船的焦黑的龍骨還在冒煙。
“……以神、神子和聖靈之名,我們將他們的遺體交給大海,等待大海讓他們死而復生,在天國安享永久的平和與寧靜。”
光榮號的甲板上,納雷肖中將正在做最後的致辭。
簡短的哀悼儀式後,水手們的屍體從蓋著軍旗的跳板上被送進了大海。
這就是船上的生活,一切都節約而簡陋,陸地上的禮儀和道德觀念不適用於這裡。
沒有棺材也沒有墓地,陣亡的水手們被封進裝著石頭的麻袋裡,然後“送”進大海。活著的人則要忙著活著,繼續在艱苦而危險的海上掙扎。
而此刻的溫特斯正在燈塔港城外帶領著第一百人隊剩下計程車兵挖掘墳墓。
一直以來處處忍讓的安託尼奧在葬儀上卻堅決不肯讓步,無論如何不接受更省時省力的海葬,執意要將第三軍團陣亡士兵的遺體埋在陸地上。
陸軍軍人不是水手,水手們見慣了這一切,能夠坦然接受大海作為歸宿。但安託尼奧不可能也不容忍有人把他計程車兵丟進大海餵魚。
威爾森上尉陣亡後,溫特斯暫代了第一百人隊的百夫長一職。
百夫長是一個正式軍官才能擔任的職務,所以溫特斯只是暫代,直至陸軍總部派來新的正式軍官接替他。
雖然作為既得利益者溫特斯很難說出批評的話,但還是發覺了陸軍現行軍官體制的嚴重缺陷——冗餘度不足。
一個百人隊裡只有一個軍官,一旦這名軍官陣亡整個百人隊都會失去組織,同時接替這名軍官的人要等著從陸軍總部派來,這讓整個指揮體系變成了精緻而脆弱的蛋雕。
不過鑑於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准尉,溫特斯覺得還是讓上頭的人去操心這些吧,他現在只想儘快把這些土坑挖好。
十幾個小時前的海上決戰中,維內塔海軍笑到了最後。
光榮號與復仇號接舷後,跟在光榮號上身後的其他海軍戰船沒有來支援旗艦。
船長們冷靜地做出了判斷,戰場有更需要他們的地方,他們只能相信光榮號在和復仇號的對決中能夠取勝。
維內塔主力艦隊突破火船時,槳帆戰船正陷入苦戰。
因為在數量上處於劣勢,當一艘維內塔槳帆船把自己的登船跳板搭上塔尼里亞戰船時,就會有另外一艘甚至數艘塔尼里亞戰船用火炮射擊她。
導致槳帆船不僅需要在正面和塔尼利亞戰船展開肉搏戰,同時還會遭受來自背後的炮擊。
維內塔主力戰船的來到徹底改變了這種情況,槳帆戰船再也不必以一敵二,雙方戰船開始捉對廝殺。
當海戰變成在擁擠的甲板上你一刀我一刀的拉鋸戰時,神經更粗大、對傷痛更麻木的一方才能贏得勝利。
最後,塔尼里亞人再也沒法忍受這種血腥的戰鬥,他們不是海軍,他們只是海盜、冒險家和投機者揉成的艦隊。
他們懷揣著對戰利品和賞金的貪念而出海,當他們意識到這場仗贏不了時,所有塔尼里亞戰船都爭先恐後開始逃跑。
復仇號還沒放棄抵抗,塔尼里亞艦隊就已經徹底崩潰。
還能逃的海盜不管不顧地降下滿帆,藉著強風和海浪把速度提到極限,慌不擇路逃向了東部的危險海域。
然而斯派爾沒能如願以償,因為德雷克逃掉了。
時間回到十幾個小時前。
正在激戰的復仇號上,船艉樓的一層已經被金獅號的水兵攻陷,但是通往二層的路只有一把狹小的梯子,水兵一時間攻不上去,勢頭受挫。
二層的梯子口處,德雷克掄起彎刀斫在一名維內塔水兵的脖子上,隨後一腳把變得軟綿綿的屍體踢到了樓下,狂笑道:“別派你可憐的手下上來送死了,斯派爾!你若是有膽量,就自己上來和我單挑!”
樓下的斯派爾當然不會信德雷克的鬼話,因為優勢正在無限增加所以斯派爾更加不急不躁:“我又不著急,事實上我盼望著讓時間變得慢一些,能讓我多享受一會你的絕望!哈哈哈哈!你可千萬別主動跳下來,你跳下來我也不和你單挑!”
德雷克的聲音愈發氣急敗壞:“懦夫!孬種![語無倫次的粗鄙之語]!”
樓上罵的越髒,斯派爾便笑得越大聲,彷彿正在享受德雷克最後的瘋狂。
然而他卻無聲地用手勢催促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