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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起大笑數聲，調侃道：&ldo;方大學士改規矩的規矩，又是何人所授？&rdo;方孝孺只懂研讀，不善詭辯，雲起一開始瞎繞，廷下眾文人俱是懵了，正思索雲起的話時，黃子澄已暗道糟糕，不可著了這奸宄的道兒，怒道：&ldo;規矩不合時宜，便需更改，窮則變，變則通，此乃聖賢所言，有何不可？！&rdo;雲起悠然道：&ldo;也就是說，撤錦衣衛，改祖制一奏，在當朝尋不見憑依。&rdo;黃子澄冷冷道：&ldo;你又有何憑依？&rdo;雲起道：&ldo;我自然有。&rdo;&ldo;《皇明祖訓》&lso;內官&rso;，太祖皇帝親筆：錦衣衛執六廷儀仗，責王誅臣，唯聽命於天子，諸臣不宣，莫可逾禮。&rdo;&ldo;，慎國政！士人，庶民不可妄議內臣，錦衣衛可是內臣？！不可妄議祖制，黃太傅與方大學士，可是在更改祖制？若有妄改者，九族凌遲！&rdo;雲起冰冷的聲音在奉天殿內迴盪，言官們嚇出了一聲冷汗。錦衣衛向來是所有朝臣的天敵，言官，文人天不怕地不怕，忤逆君王不過是一條命，被斬了正好成全一世清名，然而若是落到錦衣衛手上，廷杖一打下去，將人打得不死不活，半條命吊著，卻是比殺頭更可怕。方孝孺被打折了腿，如今仍是一瘸一拐，一時間文武百官無人敢看朱允炆，目光齊刷刷聚集在方孝孺的屁 股上。雲起道：&ldo;九族凌遲……各位大人若執意想改祖制，便請做好準備。徐雲起甘願奉陪，錦衣衛四十八人，盡數丟了飯碗，大人們家中老小性命，卻是遠遠不止四十八條了。&rdo;殿上靜了下來，黃子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方孝孺卻拋了柺杖，靜靜與雲起對視，傲然道：&ldo;以孝儒蜉蝣之力撼祖制巨樹，除毒瘤，肅朝綱，縱是滅十族又如何？！&rdo;好膽氣！雲起暗自讚歎道，不料方孝孺膽子竟是這麼大，議事雖已陷入僵持，然而云起仍忍不住欽佩方孝孺的硬氣。朱允炆見戲也演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打圓場，柔聲道：&ldo;大學士無過，此事朕自有打算。&rdo;朱允炆怕的只是鴨子般叫喚不停的言官們，倒不如何懼方孝孺，當面賞了顆糖，道：&ldo;方大學士與徐正使俱是為國分憂，也談不上孰對孰錯，此事改日再議。&rdo;言官們這才集體鬆了口氣，方孝孺家小的命不值錢，他們家小的命卻是值錢的，自殺不打緊，拖上九族就冤了。好不容易聖明天子在位，還被誅了全族，太也說不過去。方孝孺勢單力薄，長嘆一聲，不再堅持。朱允炆又好言安撫幾句，取來奏摺，道：&ldo;齊泰，數日前撤藩信報離京，如今可有迴音？&rdo;雲起心頭一凜，昨日竟是忘了撤藩之事，當即凝神靜聽。信使到了北平麼？朱棣該如何應對？齊泰出列道：&ldo;回陛下，周王橚已交出兵權，徙於雲南；湘王柏接旨後……閉府自焚而死……&rdo;雲起與朱允炆同時震了下，雲起將目光投向朱允炆，見朱允炆抿著唇，眼眶略紅，不發一言。他早就計劃好了？聖旨上寫的什麼？雲起背脊一陣發涼，朱允炆何時定下的計劃，這哪是削藩？這分明就是賜死！朱棣如何了？雲起幾乎有種衝動要揪著齊泰衣領逼問，朱允炆卻道：&ldo;四叔……那處如何？我本意只是讓他交出兵權給張老，依舊駐留北平……&rdo;朱允炆話中深意不言而喻，後半句，自然是解釋給雲起聽的了。齊泰答道：&ldo;若路上不耽擱，今日便有迴音了。&rdo;雲起渾渾噩噩，還未想明白，忽聽午門外一報接一報地遞了進來。&ldo;北平來信‐‐！&rdo;朱允炆忙道：&ldo;快宣！&rdo;&ldo;燕王私自扣留朝廷信使，囚禁北平布政使張昺大人！信使生死不明，我等連夜倉皇逃出，前來回報！&rdo;滿朝大臣倏然炸了鍋！的朱允炆持筆那手微微發抖，難以置通道：&ldo;怎會……怎會如此？朕並未責他，只是……&rdo;雲起一手按在朱允炆肩膀上，朱允炆鎮定下來，道：&ldo;燕王可有口信給朕？&rdo;雲起心中此刻比之朱允炆，更是天翻地覆，然而那信使還未應答，又有一騎倉皇入午門，傳道：&ldo;報‐‐&rdo;&ldo;燕王朱棣長子朱高熾，朱高煦入京，於奉天門外候宣！&rdo;朱棣竟是來了這一手，將自己兩名兒子送進京來當人質？！這下所有人都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