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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接二連三，並無動靜，數日後，方青餘府上家丁前來，到東大街上尋見那賣餛飩的男子，將他打得奄奄一息。臨死前男人最後寫了封血書，囑咐鄰里前去告御狀。最右邊的，便是那觸目驚心的血文書。&ldo;刑部都官主事孫承喜。&rdo;李慶成淡淡道：&ldo;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方青餘給了你什麼好處？&rdo;孫承喜駭得全身發抖，一下全招了。李慶成還以為不過是銀錢賄賂的案子，未料孫承喜卻招出了另一件更為轟動的大事。&ldo;也就是說。&rdo;李慶成難以置通道：&ldo;方青餘收了你八千兩白銀，賣了你一個官職？&rdo;孫承喜道：&ldo;是……是。&rdo;李慶成有點搞不懂了，回頭道：&ldo;去查查，看他賣了多少官。&rdo;查出來的結果，險些沒讓李慶成吐血，方青餘自去年入京後便借&ldo;舉薦&rdo;之名，私下賣了刑部，戶部五個官職，俱是四品以下官員。又在科舉時徇私舞弊，將考題賣予入京試子。&ldo;方青餘‐‐！&rdo;李慶成怒吼道，把一堆文書摔在方青餘臉上。&ldo;彈劾你的信快能疊到天花板。&rdo;李慶成怒道：&ldo;你囂張跋扈，欺壓朝臣，口出不遜，我都給你壓下來了，買官賣官是怎麼回事？！&rdo;方青餘笑道：&ldo;我這是給你掙錢呢，你看，單子上頭寫得清清楚楚，賣官的錢青哥只收了二百兩，其他的都拿去修延和殿你的大婚屋子了。&rdo;李慶成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ldo;那麼打死人呢？鄭梅兒家中三條性命，你又怎麼解釋？！&rdo;&ldo;你還去威脅刑部都官主事孫承喜，如果不包庇你，就要把賣官一事捅出來？！&rdo;李慶成氣極反笑。方青餘和顏悅色道：&ldo;臣時時忠於陛下，須臾不敢忘。&rdo;黃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諂笑道：&ldo;方大人，你這可是給陛下找了天大的麻煩，陛下辦你也不是，不辦呢……&rdo;李慶成登時反手一掌，把黃謹打得摔在地上。&ldo;臣該死，臣該死……&rdo;黃謹哭喪著臉跪著磕頭。李慶成深深吸了口氣，問：&ldo;按本朝律法，該當何罪？&rdo;刑部尚書跪在地上，恭聲道：&ldo;方青餘縱容家丁強姦民女，而後親自打死了鄭梅兒夫家人，買官賣官，受賄已超過一萬兩，此三罪，按本朝律法，理應斬首。&rdo;李慶成盯著方青餘。刑部尚書道：&ldo;此乃十七策化出的&lso;長樂法&rso;一條，陛下若要改動，須得再度修法，依臣見，陛下要保方將軍性命，只得將此事先按下，不令朝中得知……&rdo;&ldo;按不下。這種事怎可能兜得住？隨他們去議論。&rdo;李慶成冷冷道：&ldo;把方青餘關入天牢，按本朝律法開審。&rdo;方青餘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翌日早朝時方青餘缺席，朝臣議論紛紛，李慶成卻不提此事，將政務處理完後便走了。又到一年春耕時，各地農情化作雪片似的簡折飛來，堆在金案上，內閣逐一批校後交予御書房。新法的第一輪反饋十分喜人，李慶成的眉頭卻依舊擰著。唐鴻道：&ldo;你該不會真想殺了他。&rdo;李慶成道：&ldo;你說呢？&rdo;唐鴻端詳李慶成片刻，而後道：&ldo;我說你不想。&rdo;李慶成道：&ldo;他也得罪你了？&rdo;唐鴻笑道：&ldo;上個月本來想告狀的，不過都是些小事，隨你處置了。&rdo;李慶成：&ldo;是這封摺子麼？我前天才發現，已經看過了。&rdo;一年間方青餘麾下的都騎軍與唐鴻的御林軍摩擦不斷，兩軍常在城外鬥毆。一如既往的，黃謹也把所有告狀的摺子壓著，直到朝臣們忍無可忍了，才由一封&ldo;揀錯&rdo;的彈劾書引發。李慶成抬頭道：&ldo;又快打仗了，東風帶著點腥味，你聞得出來麼？&rdo;唐鴻茫然搖頭，李慶成淡淡笑了笑，此事擱置一旁。半月後，方青餘定了斬首之刑。沒有任何人給他求情，方青餘一年來已天怒人怨，連唐鴻都不待見他。但所有人心裡也知道，方青餘多半不會死。然而李慶成就像忘了他似的，絕口不提，直到刑部送呈決書時，才劃了個殷紅的圈，題道：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