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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深宮之中。
惠文帝還在批閱奏摺,但燃眉之急已去,心情明顯比前幾日要好上不少。
“匾額送到了?”
惠文帝抬眼,向疾步走來的尚和詢問。
“回稟聖上,已經送到宋言手上了。”
尚和躬身,小心翼翼退到惠文帝身側,沉思之後,又道了一句,
“不過,倒是發生了一些趣事。”
關於朱溫等人,怒砸如意樓匾額的事情,還有之後宋言即興而作的“黃鶴樓”,尚和都一五一十如實相告。
這些事情,哪怕尚和不說,不到片刻功夫,怕也會送到惠文帝的桌案前。
惠文帝聽後,眼眸也不由亮了起來。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當真是好詩……”
惠文帝細細品讀之後,也是連連稱讚,
“這是宋言即興所作?”
尚和頷首,
“確實是即興所作。”
惠文帝微微抬眼,目光中的凌厲一閃而逝,看著尚和,
“你覺得此子如何?”
“這……”
尚和心中狠狠一抽,趕緊說道:
“老奴不敢妄加評判,只是……”
“有話就說,為何吞吞吐吐的?”
惠文帝心中知曉,尚和不是不願評價宋言,而是不敢,害怕心思與他不同。
帝王心,豈敢隨意胡猜?
宋言這幾日的表現,與以往又大不相同,尚和對宋言的感官不錯,面對惠文帝的厲聲呵斥,他惶誠惶恐,輕聲道:
“只是輕狂了一些。”
惠文帝聞言,眼中的疑色一掃而空,反而大笑道:
“年少輕狂而已,倒不礙事。”
尚和也鬆了口氣,常伴惠文帝左右,他怎會不知道,惠文帝需要的是什麼。
惠文帝放下手中的奏摺,起身走了兩步,稍稍沉默之後,又問,
“朕對這些勳貴,是不是太過縱容了?”
尚和連忙賠笑,
“這都是聖上對他們都恩寵。”
恩寵?
怕是有人,會將恩寵作為肆無忌憚的籌碼。
惠文帝面冷如霜,
“明日朝會之後,你敲打一下朱賀。”
北伯候朱賀,正是朱溫的父親。
所謂的敲打,尚和自然也是得心應手,無非就是在朝會之後,將朱賀單獨留在太和殿偏殿,不宣不召,讓他反思。
等時間一過,再隨意找個由頭打發了。
若是朱賀足夠聰明,自然能明白惠文帝的用意。
只不過,這天京城中,最為紈絝的,恐怕也有宋言之名。
惠文帝此次,明顯是在拉偏架,但尚和看在眼裡,也不敢道破,而是躬身道:
“是。”
“惟有飲者留其名……命人取一壺佳釀來,朕也要做一做這飲者。”
惠文帝邁步大笑,尚和緊隨其後。
……
武侯府。
怡祥苑。
申氏將伺候的下人全部屏退之後,唯獨留下一個中年婢女—白琴。
白琴是申氏陪嫁到武侯府上的奴婢,也是申氏最為信任倚重的貼心人。
作為候府大娘子的心腹,在侯府後院中,白琴的地位頗高,隨便哪個僕從丫鬟,見了都得叫一聲白媽媽。
“你可調查清楚了?”
申氏聽聞白琴彙報的訊息,驚愕中險些沒能控制住情緒,
“聖上怎會突然恩賞二郎?”
“千真萬確,大娘子,奴婢親耳聽到傳旨的公公說,是二公子獻策有功。”
白琴很是謹慎,左右環顧之後,這才低聲道出在黃鶴樓前,所見所聞。
“那現在怎麼辦?”
申氏拉住白琴的手,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這些年,我故意放縱溺愛他,就是為了讓他變得無法無天。好不容易等來侯爺大病,故意將祭祀的訊息傳進他耳朵,可事情怎會發展至此?”
原來,這一切都是申氏在背後謀劃。
目的便是為了讓宋言身敗名裂,以為父親祈福為由,私自處死莊子上的無辜農戶,然後再將事情敗露。
可不曾想到,這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到頭來卻為宋言做了嫁衣。
“此事,奴婢也覺得蹊蹺,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