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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焊工,據說技術一流,連附近的一個省級企業石油化工廠都曾請過父親去幫忙焊過什麼高壓罐,但父親從來沒說過,李顯就不確定。
父親除了電焊還會打傢俱,瓦工也會一些。這樣的男人自然是受到村裡人的重視,父親的確以顧家、勤快、正派在村裡小有名氣,母親也覺得驕傲的。但李顯認為母親不應該對父親那麼寵著,他對她不好,一點兒也不體貼。
夢裡父親正在給一家吃供應糧的人家打高低櫃,這是一種組合傢俱,就是一邊高的,可以掛衣服,一邊低一個格子,可以放疊起來的衣服。給他家打傢俱不收錢,但人家給糧票。李顯知道家裡糧食不夠吃,那個時候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因為還要有糧票。
李顯問父親咱家咋不打一個高低櫃,很多同學家都有。父親橫了他一眼,用另一隻眼給剛剛刨完的方子吊線。說哪有木頭,打個櫃子要一立多呢,又把方子放在案子上,讓李顯頂住前端,自己拿起刨子來校刨刃的長短。
父親又說:“就算打了櫃子,你有衣服放麼?”李顯臉就紅了,父親這是在指責自己的虛榮了。他討厭虛榮,父親在生人面前說話的時候從來不避諱家裡的短處,有時讓李顯特別難堪。
父親開始推刨子,刨子吐出來一張又一張卷屈的刨花來,雪白雪白的,像……冬季裡oK的窩上面的雪一樣白,比李顯用的作業本白好多,李顯的作業本是母親用大黃紙裁完了後用大的針縫製的,李顯常常為了這個被同學笑話,但班裡很多的同學都是這樣。
父親越推越用力,他臉上落下來的汗珠打的地上的刨花啪啪地響。突然刨子衝進了李顯推著的檔板,順著他的左手舔了過去,一陣冰涼的感覺,像一團雪在他的手背上化了。
血像水一樣淌下來,李顯嚇壞了,就那樣看著血肆意地流淌。父親把方子抽出來仍然用一隻眼吊線,他是在找刨得不平的地方,然後才看到方子頂端的血和一條薄薄的面板。他把方子放下,過來看兒子的手,他像研究他的木匠工具似的看了李顯的傷口,說:“幹啥也不行的,就吃行!”喊媽媽過來給李顯包上。媽媽領著李顯進了裡屋,在坑上的笸籮裡找布,笸籮裡全都些針頭線腦的東西,還有一把鋒利的剪子。母親終於把他手包紮起來,但是血眨眼就會滲出來,然後又滴下來,燈光下李顯看見母親的臉色蒼白,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鬢邊有了白髮。他開始哭起來,他擔心自己的血會像oK一樣流個不停,還有劇烈的疼痛也襲了上來,母親把他抱在自己懷裡,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