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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糜府。
被呂嬃特意提及的糜凝香，此刻正在府中核對賬目。
“這個月共存入一百零三萬兩，取出二百六十六萬兩？為何，取出的數字比存入會多了這麼多？”
身為商賈之女，糜凝香對數字本就十分敏感，尤其眼下她檢視的還是錢莊賬目，所以幾乎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雖然錢莊是由朝廷官方出面籌備的，這些錢莊的掌櫃也都可算做是朝廷的僱員，不過掌櫃卻是十分清楚這位糜老闆真正的能量。
莫說是他，便連治粟內史百里大人對她都十分敬重，言聽計從，所以掌櫃是不敢有半點怠慢。
他微微躬身，恭敬的答道：“主要是近期有幾家大商戶把銀子都提走，說是生意需要現金週轉。”
“這錢是人家的，錢莊也不好多做阻擾，所以就按程式批覆了。”
點了點頭，糜凝香冷笑道：“看來，這種情況應當不止在長安，便是全國各地應當都是如此。”
“他們無非就是見前線戰事吃緊，害怕了，所以才想盡各種辦法理由，把錢都給兌換成了銀子。”
“畢竟，這錢唯有放在自己的手裡，那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而且這群傢伙都十分聰明，每一次都不敢取得太多，生怕自己被盯上，所以這些被取出的賬目都是陸陸續續，在一個月內多次出現，但他們的小算盤還是讓人一看便知。”
見糜凝香的語氣非常的不滿，掌櫃忙小心問道：“可需限制取款麼？”
糜凝香想了想，搖頭道：“不能限制，隨便他們想取多少就取多少，一旦限制的話，只能引起百姓們的恐慌，到時候發生了大規模的提現風潮，那才是真的麻煩。”
糜凝香的話，說得十分明白，原本還蠢蠢欲動的掌櫃臉色頓時蒼白了下來。
正如她所說，一旦這件事傳揚開來，引得百姓們爭相提現，那錢莊怕是瞬間就會面臨崩盤、倒閉的局面。
而隨著掌櫃的沉默，糜凝香也再度專注的檢視起了賬本。
在大致的檢視完畢以後，糜凝香心中默算，很快便得出了一組數字來。
“眼下全國錢莊的總存款大致在六千四百餘萬兩，而現銀庫存約有三千萬兩，放貸出去一千八百萬兩……”
“既然有放貸，那也必會有壞賬的產生，這些壞賬咱們只能透過當地的官府去出面追回，雖然損失並不會太大，不過這其中也必會有所消耗……”
“六千多萬兩的存款，每個月需要支出的利息便接近七萬兩，而依靠借貸所能拿到的利潤大致在十五萬兩左右，其中刨去壞賬損耗，還有人工成本等等花費，目前錢莊的運營到還堪堪可以保持一個盈餘。”
聽著糜凝香算出來的賬目，掌櫃的啞然，衷心讚歎道：“糜老闆神算。”
搖了搖頭，糜凝香說道：“攤子撲得這麼大，每個月卻只能保持一個堪堪盈餘，幾乎是沒賺錢。”
“按照太上皇的說法，錢莊的主旨並不是為了賺錢，便是放貸也只為了盤活民間經濟，讓天下的商貿興盛起來，如此朝廷才可以獲得更大的收益，這才是錢莊創立的根本。”
“不過，無論怎麼說，就目前這個應收，還是太難看了一些。”
掌櫃連忙在旁邊賠笑道：“小人身邊也有許多經商的朋友，他們都喜歡來咱們錢莊借錢，說是利息要比那些民間借貸便宜不說，更是有朝廷背書，安全性上也有保障，這的確是刺激了經濟發展。”
“只是眼下……”
糜凝香長嘆了一聲，說道：“太上皇曾說過，若非戰事不可避免，是絕對不能動用錢莊裡哪怕一兩銀子的，眼下錢莊才剛剛發展，非常的稚嫩，根本經不起任何風浪，一旦信譽受損，想要重新在百姓心目中建立起威望，那就難如登天了。”
“怎奈，眼下朝廷被逼的要打仗，而打仗就需要花費銀子，偏偏國庫又空庫的很，只能利用錢莊這個工具來發行國債，拆借錢莊內的存銀，這始終都是一個巨大的窟窿。”
越說，糜凝香臉上的沉重感就越多，她繼續道：“倘若戰事順利，朝廷凱旋而歸，那麼這筆錢自然可以讓犬戎人連本帶利的給拿回來，但如果戰事吃緊，乃至最終吃了一場敗仗，這筆錢怕是足以壓垮錢莊，甚至是壓垮朝廷！”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聽聞前線戰事不利後，那些嗅覺敏銳的傢伙才會以各種理由取走純銀，畢竟那也是他們的命根子，他們不可能拿來跟朝廷一起去做這場豪賭。”
掌櫃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