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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楊樵開始擔心起一件事,他的父親楊漁舟,今年會回雲州來過年嗎?
十二月底時,他和楊漁舟透過一次電話,父子倆在通話的短短兩分鐘裡,超過一半的時間都在保持著緘默,等待對方先詢問或是先傾訴。
關於是否回來過年的問題,楊樵問了,楊漁舟給他的回答是:“我爭取一下,儘量回去。”
楊樵對楊漁舟還是很想念的,也希望楊漁舟能回到雲州來,溫河的自然條件和生活條件都太差了,工作隊的日常也很辛苦,如果父親能結束工作回到雲州,至少能回來休息一段時間,從健康層面來說是很好的。
可他又隱約擔心楊漁舟只回來匆匆地過一個年,想到寒假中要和父親同處一室,每天從早到晚都要碰面,他又有點恐懼。
小時候他總是很渴望父母的陪伴,希望他們之中不管是誰,能像別的父母那樣,花費更多的時間來陪自己的小朋友生活,讀書,一天天的長大。那時候沒有得到,現在也沒有了這種需要。
特別是經過了去年一年後,現在他常常覺得,他和父母這三方,維持這如今的現狀也很好,各過各的,清楚知道心裡都在深愛著彼此,同時也保持體面的距離。
“想什麼呢?”薄韌伸手揪了揪楊樵的耳朵。
他倆在上學的路上,公交車搖搖晃晃,雲州公交的乘客不多,即使早晚高峰時間,公交車裡也不會太擁擠,雖沒有空座,中間過道也只零星站著幾個人。
楊樵正發呆,望著車窗外想心事,被薄韌扯得回神,道:“別老是動我耳朵。幹什麼?”
薄韌神秘地湊到他耳邊,說:“你看最後面,右邊,你看那兩個人。”
楊樵裝作換隻手去抓扶杆,側身瞥了一眼薄韌說的位置,那裡坐著兩個一看就是趕早八上班的年輕人,靠窗那個在打瞌睡,困得東倒西歪,外面那個在玩手機,手機連著一副插線耳機,兩人分戴著左右耳。
就是很普通很常見的兩位乘客,薄韌讓他看什麼?
楊樵正莫名時,公交到站,司機急踩剎車,後排打盹那一位朝前一栽,差點撞到頭,幸好玩手機那位眼疾手快,伸手一擋,順勢把打盹那位的腦袋託回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睡。
楊樵:“……”
他沒有男同雷達,他不認識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同,從來沒有見過和發現過。除了他自己。
這對年輕人有可能只是關係很好的朋友,鄰居,或是合租室友。也有可能,就是。
楊樵冷靜地看了一眼薄韌。
“怎麼了?”他問,“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薄韌反而被問得一怔,道:“沒什麼問題,你怎麼這麼問?”
楊樵道:“那你讓我看什麼?”
“你怎麼了?”薄韌察覺到楊樵有一瞬間的不對勁,道,“這麼不喜歡我揪你耳朵?那我以後不了。”
“沒有。”楊樵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極力正常起來,問道,“你到底讓我看什麼?”
薄韌道:“沒什麼。就是一回頭看到了,感覺像看到了十年後的我和你。”
說著他笑起來,現在和楊樵一起上學,十年後和楊樵一起上班,這是他想象中的未來,他覺得非常美好。
楊樵也笑了一下。
十年後啊。
十年後,他一定永遠離開了雲州,去了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楊樵這樣想著,心裡感到很悲哀。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他過著怎樣的生活,幸福或是不幸,圓滿或是孤單,身邊都不會再有薄韌了。
薄韌還以為是自己揪了楊樵耳朵這個行為,惹得楊樵不高興了,又飛快想出了爛梗,想要逗楊樵笑。
“我和你說個秘密,你肯定不知道,”薄韌道,“咱們班有三個人暗戀你呢。”
這一下楊樵是真蒙了,鏡片後的雙眼睜到了最大,震驚的瞳仁裡倒映出薄韌不懷好意的笑臉。
“不可能。”楊樵惶恐地問道,“誰?”
“這三個人就是……”薄韌一手抓著扶杆,另一手的食指指向自己,已經憋不住要大笑了,說道,“我呀我呀我呀。”
從此刻起直到下公交,楊樵再沒有搭理過薄韌,並且到站後一下車,他也沒有等薄韌,自己飛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