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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淺笑著開口,眼底已經泛酸:“方便借個衛生間嗎?”
未等夏蘭琴應答他已經起身走過去。
整個劉家,除了樓上的結構,其餘他都無比清楚。
衛生間門緊閉著,林殊止開著水龍頭搓了好幾把臉,搓到臉上面板和眼底都一樣泛上紅色才停止。
他竭力平靜下來,再次擰開門出去。
迎面撞上個陌生的男孩,年紀不大,十六七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成熟的荷爾蒙氣息。
男孩也看見了他,視線並未長久接觸,輕蔑地就被轉開。
林殊止有些怔愣。
“別跟爸爸說家裡來了客人!”夏蘭琴隔空朝著這邊喊道。是朝著那男孩喊的。
男孩很不耐煩地甩下一句“我知道”就上了樓,氣勢洶洶,彷彿要將樓梯臺階都踏爛。
直到男孩消失在樓梯轉角,林殊止終於知道那是誰了。
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劉煦,他們曾隔著很遠的距離有過一面之緣。
他裝若無事地回到客廳,夏蘭琴殷切的眼神盯得他心裡發毛。
夏蘭琴說:“剛才上樓的是你弟弟。”
“嗯。”林殊止應付地答了聲,眼中幾乎又要泛起波瀾,心臟像一張被揉得亂七八糟的紙,再怎麼也展不平了。
夏蘭琴眼裡湧起些期盼的光:“他今年剛上高二,你叔叔打算將他送出國留學。”
“可他哥的事情不解決,他肯定會受牽連。你……可不可以幫幫媽媽?”
“夏女士。”
再抬起眼時,他眼裡已經沒有那些會反光的液體,只餘下冷漠。
“這不是陳穆做的,你找錯人了,”他喉口感到黏膩發澀,開口時已經恢復平靜,“這也不關我事。”
“還有,你現在的丈夫不是什麼‘我叔叔’。”
夏蘭琴是把軟刀子,曾經深埋在他身體中的某個部位,只要不去觸碰就會不覺得疼,現在這把軟刀化作了利刃,一下一下地剜他的心。
很久以前的死局終於讓他得知答案。
夏蘭琴就是不愛他的,一點都不。
她愛劉煦,可能還因為忌憚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劉習暢。
可對於他,是什麼都沒有的。
夏蘭琴不死心:“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什麼叫做‘不關你事’?”
林殊止:“小時候是怎麼對我的,你忘了嗎?”
夏蘭琴又開始了:“以前的事是媽媽對不起你,這次的事情解決了媽媽以後會——”
“你忘了沒關係,我沒忘。”
像是不夠深刻和清楚,他又喃喃了一遍,“我沒有忘。”
“不要想著我會幫你了,”林殊止聲音發顫,但異常堅定,“以後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要來往了。”
說完他就要離開,夏蘭琴急得終於從沙發上站起朝他追過來,還喊了些什麼,他腳步放得快,通通聽不清,最後幾乎是跑著離開了劉家。
其實他們都很幸運,劉煦有個在乎他的母親,劉習暢也有個愛他的父親。
而他什麼都沒有。
他有點羨慕,只有一點點。
外面的天氣依舊很好,甚至比來時更好,路邊三角梅盛放,在三角梅與向日葵相交的街角,他看到了陳穆的車。
陳穆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林殊止活動了一下五官,企圖讓僵硬的面部表情變得活躍,慢慢走近陳穆的車。
“你怎麼也來了?也有事嗎?”他彎下腰,往車窗裡看進去。>r />
發動機似乎是已經停了很久,林殊止站在旁邊感覺不到一點熱度。
陳穆:“不放心讓你自己出來,你又不讓別人跟著,我就自己跟過來了。”
林殊止鼻腔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酸澀又重新泛上來。
陳穆:“事情辦完了嗎?”
“辦完了。”林殊止飛快地眨了眨眼。
“辦完了就上車,我們去改合同。”
……
車外景色流速飛快,這裡已經是與十分鐘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殊止右手不自知地攥著安全帶,目光有些渙散地盯著前方。
他今天來找夏蘭琴,只想給小時候的林殊止一個交代,想坦誠地面對當年的心魔。
對此他誰都沒有告訴,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處理好所有。
但他還是沒能做到對於所發生的一切都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