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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娡忍不住焦灼的走動。
她怕自己影響到仡濮先生,識趣地離開了他進行醫治的居室。
向來不信神佛的她,踟躕片刻,抓著當年初見時,謝玹給她的那串手持,先行去佛殿禱告一番,又忍不住去祈願樹下祈願。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何時,飄起了細密的雨絲。
寂清法師參禪歸來時,執傘經過祈願樹,目光不受控制地,被撐著一扇二十四骨的油紙傘的白芷吸引。
傘面被雨絲霧溼,傘下的容娡長身玉立,神情認真而緊張。
寂清法師看過來時,她正踮著腳,不住地往枝梢上掛祈願牌。
寂清法師遙遙望了一陣,偏頭笑著同白芷打趣:“娘子當真是上心那位郎君,連貧尼這種佛門中人見了,都不禁心中感慨萬分。”
白芷聞言也笑。
不知過了多久,興許是一個時辰,又興許是許多個時辰。
容娡寫下的祈願牌,在樹枝間掛的滿滿當當,木牌上的紅綢被風雨吹的纏繞在一處,宛若在樹冠上蓋了一塊巨大的紅布。
祈願樹的枝條,被這些木牌墜的沉甸甸的彎垂,沒了半點空隙,風雨都不能再撼動分毫。
樹下眾人,仰面望著樹,正思索容娡新寫的這塊許願牌該系在何處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靜曇飛身掠過屋簷,眉開眼笑的落在容娡面前,聲音裡是藏不住的喜氣洋洋:“娘子!容娘子!君上醒了!體內的毒也解了!您……”
“啪嗒”一聲。
油紙傘摔落在地。
容娡心中狂跳,將多出的那塊祈願牌塞進白芷手裡,眼睫劇烈的抖動。
不待靜曇言明謝玹在何處,她便提著裙裾,不顧一切地邁步跑了起來。
他們心有靈犀。
她知道謝玹在哪裡。
寂清法師目送屬於容娡的那道倩影遠去,率先回過神,看向白芷手裡的那塊寫滿字跡的祈願牌。
“娘子寫的什麼?”
靜曇好奇地湊過來,眾人齊齊凝眸看去——
“一願雲玠逢凶化吉,平安順遂,日後無病無疾。”
“二願信女求得安身立命之所,此後再不必顛沛流離。”
“三願,容月姣與謝雲玠生同衾、死同穴,歲歲常相見,朝暮長相依,白首不相離。”
……
春風駘蕩,沾溼雲鬟,春雨漸歇。
容娡眸底含笑,堅定地向前邁步,裙裾在行步間被風撫起,廣袖翻飛,像振翅而飛的鳳尾蝶。
她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跑入大雄寶殿。
鐘響噌吰,響徹雲巔。
巨大的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驚擾,幽幽輕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高階之上,滿身清冷的男人。
他一襲霜色長袍立在佛像前,春日雨霽後的第一縷日光,恰如其時的灑落他滿身,一瞬間,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光芒都盡數落在他身上,宛若神祇臨世,簪星曳月,襯的萬物黯然失色。
一切皆如當年。
謝玹轉過身,面向她,微掀眼簾。
煙霧搖漾著散去,露出他琥珀色的一雙眼眸。
他面容雪淨,眉宇間攢著霜雪,身形挺雋,整個人宛若他身後佛尊玉相,身在凡塵中,但不似凡塵中人。
然而,當他定睛望見容娡,微微一笑,恰如晴光霽雪,春色漫生。
通身上下超然物外的漠然感,宛若潮水般倏而退散。
一剎那間,貪痴嗔愛怨,往事如大夢三千。
他凝望著她,深深望入她眼底,低笑道:“過來麼?”
這是她遺世拔俗的神祇,因著她的心心念念,向她投來獨一無二的注視,為她甘願墜入不曾入眼的紅塵。
容娡心中劇烈震顫。
如當年那般,她朝著他奔過去了。
謝玹將她攬入懷中,她緊緊抱住他勁瘦的腰身,埋進他懷裡,輕輕吸著氣。
頓了頓,悶聲道:“你站在這裡,像九天之上的謫仙,不像凡間的活人,太不真實了。”
謝玹低笑,胸腔深處笑得發顫,震著她的耳。
他微微俯面,吻她的發頂,眉心,眼皮,薄唇輾轉向下,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
琥珀色的眼底,粲光輕曳,溫柔的不成樣子。
如春潮帶雨,草木葳蕤。
猶春於綠,明月雪時。
而後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