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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夜,寒意料峭,靜謐得近乎詭異,連雪花簌簌飄落的細微動靜都能清晰可聞。
秦懷章獨自蜷縮在小賓館那狹窄逼仄的房間裡,心情沉重得彷彿被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壓著,墜入了無盡黑暗、徹骨冰冷的冰窖深處。
此刻,他只覺渾身被一層堅不可摧的冰殼緊緊裹住,寒意順著毛孔直鑽骨髓,血液彷彿都要在這酷寒中慢慢凝結成冰。
窗外,本就空曠寂寥的停車場,如今被厚厚的積雪嚴嚴實實地覆蓋,宛如一片死寂的白色荒原。
凜冽的北風恰似一頭瘋狂的猛獸,嘶吼著橫衝直撞,裹挾著尖銳細碎的雪粒,在這片空地上肆意狂奔、咆哮,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整個停車場在風雪的肆虐下,愈發顯得荒蕪、清冷,仿若被整個世界無情地遺棄在角落。
僅僅十幾分鍾前,秦懷章接到了那個至關重要的電話,來電者正是牧老。
牧老那熟悉的、略顯低沉且滿是凝重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懷章啊,我給你帶來個訊息。
經過多方艱難周旋與不懈溝通,南陸省那邊原則上鬆口了,同意放你一馬。
不過,事情遠沒那麼簡單,情況依舊錯綜複雜。”
牧老稍作停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先說經濟方面,相對而言,這一塊處理起來稍容易些。
只要你能真誠地展現出良好的認錯態度,把那些靠貪腐得來的錢財上交,經濟層面應該不會再掀起太大風浪。
但關鍵在於男女關係這一塊!
懷章,你要明白,生活作風問題絕非小事,這嚴重違反組織紀律。
況且那個叫什麼蓉的女人,咬著你死死不撒口,這無疑讓事情變得極為棘手,難上加難啊。”
牧老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所以,南陸省那邊給出個建議,看看能不能想辦法,運作運作,把你調離南陸省。
一旦離開那個是非之地、風暴中心,你承受的壓力便能大大減輕,往後日子也能輕鬆些,正所謂天高任鳥飛嘛。
我的意思將你調來京城吧,隨便找一個部門先呆一段時間。
等調過來後,你先低調行事,安穩度過一段蟄伏期,假以時日,東山再起也並非毫無可能啊,你說對吧,懷章?”
秦懷章聽完,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猛地躥上頭頂,不僅身體涼透了,就連身體裡流淌的血液,都彷彿瞬間凝固成冰。
牧老說得輕巧,可他提及的這些事,哪一件離得開錢?
在這現實的世界裡,沒有真金白銀開路,又有誰肯伸出援手,幫著操辦這些棘手的事?
秦懷章結束與牧老的通話後,像被抽去了脊樑骨,整個人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床上,後背倚著床頭,陷入了深深的、彷彿望不到盡頭的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坐了約莫十多分鐘,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
龔元河,現任南陸省發改委主任。
以前,龔元河在白馬市擔任市委書記時,秦懷章是市長,二人曾有過一段攜手並肩、緊密合作的共事經歷。
抱著一絲希望,秦懷章趕忙掏出手機,迅速撥通龔元河的手機號碼。
電話那頭
“嘟....嘟...嘟....”
地響著,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秦懷章緊繃的心上,然而,始終無人接聽。
秦懷章不甘心,再次撥打,聽筒裡依舊如此。
秦懷章咬了咬牙,一連打了三次,得到的卻都是同樣冰冷的結果,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秦懷章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暴起,手高高舉起,差一點就要把手中緊握的手機狠狠地摔到地上。
然而最終,他還是硬生生地剋制住了內心洶湧澎湃的怒火,緩緩地將手機放回了床上。
可誰曾想,剛剛放下的手機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秦懷章皺了皺眉,心中一陣煩躁,但當他看到來電顯示是龔元河的時候,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拿起手機並按下接聽鍵:“喂,是我啊,秦懷章!”
電話那頭傳來了龔元河那熟悉而又爽朗的笑聲:“哈哈,你這傢伙大晚上的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是不是閒得無聊故意來騷擾我的呀?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到龔元河依舊如此熱情、毫無變化的聲音,秦懷章原本緊繃的心絃像是被一隻溫柔的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