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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靜安寺,顧銀韻沒有直接回太子府。
左右季寰不在府中,她一個人回去,還是吃膳房那些早已失去新鮮感的菜點,與以往沒什麼不同。
思量一番,她讓車伕去往京中最好的酒樓。
晦氣的是,所謂最好酒樓竟是她先前瞧見過三皇子的那一家。她下車後才發現這一點,車馬已經停好,再離開已是不太方便。
顧銀韻只好硬著頭皮踏了進去。
心中不斷安慰自己:
三皇子或許回府去了,已不在酒樓;即使在酒樓,他們也不一定會撞見;即使撞見了,她帶著帷帽,三皇子也不見得能認出她。
店家小二十分熱情,一見她的衣著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略過一樓大堂,直帶她往二樓雅間裡坐了。
“客官吃些什麼?”小二殷勤道。
“本店特色,有應季的雪花蟹盒,雞絲蟹羹。若不愛吃蟹,還有清淡的桂花藕段,糯米粉團等。”
“倘若都不合胃口,這是本店的食單,客官可自行挑選。”小二將兩冊紙單遞於顧銀韻面前。
顧銀韻粗粗看了兩眼,道:“要一份清蒸鱸魚,再一份剁椒的,多放蔥姜椒段。”看一眼婉秋,補充道,“另要兩份蟹羹,兩份桂花雪梨。”
小二好意提醒:“客官,秋日鱸魚肥美,世人都愛清蒸,吃其鮮味,剁椒味重……”
“不礙事。”顧銀韻淡淡道,“我偏愛那辛辣滋味,記得一定要多放。”
“是。”小二不再多言。
“還有外面守著的那三位。”顧銀韻道,“幫他們安排相鄰的隔間,順便做點東西送去就行。”
“是。”小二踽踽退下。
顧銀韻倒一杯茶,邊喝邊看窗外景色。雖是正午,長街上依然人流如織。
這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盛景如畫,畫卷似錦。誰能想到不久後,這裡就會毀於一片血與火之中呢?
她也不過是滄海眾生中的渺渺一人罷了。
疾風驟雨,驚濤狂瀾,她的力量何其小,如若大廈將傾,她真的能夠阻止這一切嗎?
又或者,風雨總會過去,她可以暫避其芒,遠遠地躲開?
“果真是皇嫂。”
一道清冽男聲打斷了顧銀韻的思緒。
雅間的隔簾忽被掀開,白衣銀裘的男子走了進來,似一片雪花飄入,聲音卻是含笑的。
“六皇子?”顧銀韻心中微訝。
她以為六皇子病入膏肓,應當每天都在府裡養著,不常外出才對。
沒想到,他也會來這喧雜的酒樓。
六皇子悶咳兩聲,微笑。他已經開始咳血了,轉瞬間,蒼白的唇瓣便被鮮血染成花瓣的紅。
可能是因為他身體孱弱,表現不出太多攻擊性;也可能是因為中秋那夜在翊府的交談,讓她對六皇子轉變了看法。
總之,顧銀韻並不反感六皇子。
她暫且拿他當作還算談得來的點頭之交。
“你身子還好嗎?”顧銀韻取出手帕,幫他擦了擦唇角的鮮血,“天越發冷了,喝多了寒風對你的咳疾不好,依我看你還是少出門吧。”
六皇子一頓,眉眼更為柔和。
他悄悄把自己的手帕收回袖中,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顧銀韻的手指在他唇邊的擦擦碰碰。
此般待遇,怕是皇兄也沒體會過吧。
直到顧銀韻收回手帕,六皇子才苦笑著開口:“我這身體,沒多少日子可活了。與其整日悶在府中,不如多出來走走看看。”
他轉眼掃向窗外,目光惆悵:“京都盛景,我是看一眼少一眼了。真希望,還能看見來年夏天,京郊燕子湖的蓮花盛開。”
聽他這麼說,顧銀韻也有幾分傷感。
來年夏天,正是季寰率軍打回皇城的時日。據書中記載,六皇子在那個時候,早就死了。
他甚至等不到早春的桃花盛開。
“會的。”顧銀韻卻說,她咬著唇,眼睛裡酸酸的,“會看到的。”
皺皺鼻子,等淚意消散。
然後,顧銀韻抬起頭,笑著看向六皇子:“別那麼自怨自艾,來年夏日,我們都會看到燕子湖的蓮花盛開。”
日光照耀下,她的眸子鍍著一層燦爛的光芒,像他庭院裡養著的、淡黃花瓣的勾吻草。
六皇子看愣了神,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收斂起所有可能會讓顧銀韻感到不適的神態。
他掩唇悶咳,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