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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草蓆一裹丟進荒山,誰也不會記得。”
直到幾十年後爛成一堆枯骨,被厚厚的土層積壓著向下,在逼仄和黑暗中永不得翻身。
婉秋慌了。
細密的汗珠逐漸爬滿她的脊背,隨後又在她的額頭上顯露出來。
顧銀韻輕飄飄的幾句話,如巨石一般壓在她的心臟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因為她知道,以顧銀韻的身份,只要她想她死,她就一定活不成。
噗通一聲,婉秋直直跪倒在地上。
她頹喪地佝僂起身體,向前磕了一個響頭:“奴婢知錯了。”
“錯在哪兒?”顧銀韻垂眸看她。
婉秋答:“奴婢不該頂撞小姐,以下犯上。”
瞧,這不是心知肚明嗎?
顧銀韻嘲弄地笑笑,看著婉秋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想著經此一遭,這丫鬟應該能老實上一段時間了。
“既是在太子府,以後就不要喚我小姐了。”她繼續道,“你我都為翊府做事,心知肚明即可,不必總掛在嘴上。”
“是。”婉秋把頭埋得更深,低低地應了一聲,“娘娘。”
這會兒她才願意相信,顧銀韻是真的變了。
這變化是好是壞,輪不到她來判斷,而全都要看公子的意思。而顧銀韻再怎麼說也是公子的嫡親妹妹,公子他……會心軟嗎?
“去沏一壺茶來。”
頭頂再次傳來顧銀韻的聲音,依然是起先那個要求。
婉秋卻不敢像原來那樣不當一回事,她乖順地應了聲“是”,從地上緩緩爬起來,低眉順目地從桌案上取過茶壺,向顧銀韻微欠了欠身子,才敢轉身向屋外走去。
窗外,天色已是半黑。
廂房裡燃起了小火爐,婉秋親自蹲在跟前看著火,火光照亮她的臉,遠遠地看不清神色。
不論她心底如何想,就表現上來看,也算是能屈能伸,知錯就改了。
顧銀韻看了會兒,覺得沒趣。
加之晚風吹得頭隱隱作痛,原主身子骨弱,她也要注意修養,於是便關了窗,在軟榻上坐了。
碳火還在燒,暖意融融。
顧銀韻打了個呵欠,胳膊抵在桌上撐住下巴。不許久乾脆完全趴下來,下巴擱在綿軟的手籠上,疲憊中眼簾漸漸下沉。
將睡未睡,似醒非醒。
一會兒覺得自己回到了現代的家中,癱在沙發上,讀書累了正小憩片刻;
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就是書中的顧銀韻,彷彿做了一場大夢,夢中將原主經歷過的事情快倍速地親身體驗了一番。
正要陷入更深層次的睡眠,忽然聽見屋外一陣稀里嘩啦的嘈雜聲。
顧銀韻揉了揉腦袋,從困頓中清醒幾分。
抬眼一看,窗外一片混沌的漆黑,黑暗中亮起幾處燈火點點,顯然是已經入夜了。
再凝神細聽,外面已然安靜下來,靜的能聽見呼呼的晚風,昆蟲的鳴叫,還有……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沒多久,有其他人自院子裡進到了屋內,房門開合時帶入一陣冷風,吹得顧銀韻蜷起腳,更朝榻上躲了躲。
她以為是婉秋燒好了茶水送來。
也懶得去看婉秋,只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杯盞,沙啞著嗓子道:“添上吧。”
季寰一頓。
他聽監視的人說,顧銀韻自書房回臨雪軒後,發了好大的一通火。
她一向信賴的貼身丫鬟婉秋,先是被罰在院子裡吹冷風,傍晚時分,又頂替了粗使丫鬟的活計,親自看起了煎茶的爐火。
結合顧銀韻在他書房裡反常的表現,季寰認為他有必要來臨雪軒一趟。
恰好宮裡人送來了宴席的衣裳,他無需再找其他理由,直接讓僕從拿好衣服,跟著他一路往臨雪軒而來。
到了臨雪軒,令僕從候在院外,他親手拎了衣裳,無視院子裡紛紛跪倒的丫鬟下人,徑直進了臥房。
沒想到剛一進來,就被使喚著添茶。
沒有出聲,季寰先是點燃了屋內的鎏金銅燈。
昏黃的燭火鋪展開來,照亮了顧銀韻睡眼惺忪的一張小臉。她皺著眉,被突如其來的亮光晃花了眼睛,苦哈哈地拿手去遮。
正是這時,季寰靠了過去,隔著一張桌案,坐在顧銀韻對面的榻上。
“添茶。”顧銀韻又道。
她本就口焦,小睡過後,喉嚨更是乾渴難耐,如同有碳火在嗓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