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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剛至,空氣中還散著驕陽暖熱的餘韻。說是夜裡才回的季寰突然出現了,而且還是在臨雪軒中。
顧銀韻看到他,首先冒出的不是畏懼,而是麻煩——
季寰怎麼回來了?她的悠閒假日被一條細犬攪擾了之後,就要這樣宣告結束了嗎?
臨雪軒裡跪倒一片。
顧銀韻略一欠身:“殿下。”然後碰了碰婉秋,“去,給殿下看茶。”
讓季寰在臨雪軒裡喝飽喝足了,免得之後再使喚她去書房倒茶。
她這麼想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前段時間季寰確實沒少折騰她做事。最離譜的是有一日她都歇下了,卻被傳話的小廝喊起來,說是殿下請她去行雲殿一聚。
行雲殿是季寰夜晚休憩之所。
被喊去行雲殿,顧銀韻不得不多想。她嚇壞了,以為季寰獸性大發,想要辦了她。
結果提心吊膽行了一路,到行雲殿一看,原是季寰挑燈夜讀,喊她過去伺候茶水。
……她滿心不忿,也只得受著。
那天夜裡,季寰歇下時已經很晚了。
行雲殿的偏殿久無人住,陰冷寒涼,不適宜顧銀韻宿下。主殿裡倒是因她前來支起了一個炭盆,暖融融的。
季寰說屋中還有一個軟榻,足夠她睡下。若她願意,湊合一晚也是成的。
而顧銀韻看著那方軟榻與季寰的臥床只有一屏相隔,擔心他夜半偷襲,說什麼也要回臨雪軒去。
季寰還算有良心,找了件斗篷給她披著,又派了侍衛拎著燈籠護送。凍是沒被凍著,但夜路難行,害她崴了腳。
崴便崴了,卻不嚴重。
痛了她一整夜,第二天竟然消腫痊癒了,害她還要去給季寰煮茶。
隔了數日,顧銀韻還是一想起這件事就來氣。因而這會兒看見季寰,也壓不住眼裡的煞氣,垮著一張臉,氣鼓鼓的。
季寰剛進院中,便得一瞪。
不痛不癢,卻讓他心裡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誰人送來的獵犬?”他問。
嘴上問的是獵犬,眼睛卻注視著顧銀韻的方向——衣衫整齊,情緒穩定,看來沒有被獵犬所傷。
“謝將軍家送來的。”侍衛答。
“嗯。”季寰頷首,打量那獵犬幾下,神色有些漫不經心。他緩步從獵犬邊經過,站到了先前被踢的那個侍衛身前,“叫什麼?”
侍衛一抖,答曰:“丁二。”
季寰笑:“抖什麼,我有那麼嚇人麼?”
侍衛不敢答。
季寰對他而言,當然是嚇人的。
他來太子府已有兩年,之前只承擔些邊緣工作,一年到頭沒幾次見到季寰的機會。
因著見的少,他並不瞭解季寰是怎樣一位人物,休假時親戚朋友問了,他便說些“英俊神武”、“器宇不凡”之類的話,把那些人糊弄過去。
直到有一次,和他搭班的一個侍衛,喚做王三的,大半夜夢遊,從睡覺的地方爬起來,一路迷迷糊糊往府內去了。
丁二擔心他,便悄悄跟在後面看。
他老家的說法是,不能夠叫醒夢遊的人,否則那人就會丟了魂兒。
因此丁二遠遠跟著,不敢動手把王三抓回去。他祈禱王三能在夢遊中主動折返,回屋裡躺下,沒想到王三卻越走越深,竟摸到了太子的寢殿。
說來也奇怪,那夜行雲殿外不見侍衛把守,王三左折右拐,竟成功進入到殿中。
丁二不敢跟進去,便在殿外止住腳步,躲在一叢灌木後面,遙遙張望著。
王三進了行雲殿內,久久沒有動靜。
他等得乏了,縮在灌木裡差點睡著,就在半夢半醒之間,眼皮上忽然紅光一閃,接著一聲短促的尖叫傳進耳朵裡。
丁二瞬間清醒,嚇得滿身是汗。
既想跑,又像著了魔似的,抻長了脖子往行雲殿中看,一心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看見了噩夢般的場景——
行雲殿昏暗的燈光下,王三背對著他的方向站立。他看上去很好,但是沒多久,他的腦袋從頸項上滑落下來,砰然墜地。
而兇手執劍立在王三身前,一雙眸子泛著血腥的紅光,猶如地府裡爬出來的惡鬼。
雖然光線黯淡不清,雖然丁二一年也見不到太子府的主人幾次,但在那一瞬間,鬼使神差地,他認出了執劍之人是誰。
季寰。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