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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慌亂間她想要抓住什麼,手一揮,將桌上還未喝完的啤酒瓶打翻了。

“咣噹!”

易拉罐撞擊玻璃發出響亮的聲音,淡黃色的啤酒也灑了出來,打溼了沈勻霽的袖子。

江渡嶽可沒料到這種展開,趕緊彎下腰去扶她。

“喂,你沒事吧……”

他話剛說一半,就頓住了。

只見沈勻霽那隻被打溼的袖子緊緊地貼在了她的面板上,上透出了一片老樹根一樣凹凸不平的紋理,一直蔓延到她的手指。

這些交錯蜿蜒的痕跡是燒傷後留下的疤痕。

江渡嶽以前只在網路上見過,他完全沒想到鏡頭外的疤痕會更加觸目驚心。

沈勻霽此刻宛若驚弓之鳥,一把拽過書包擋在手臂前。

江渡嶽終於反應過來:“你的手……”

“你別過來!”沈勻霽突然提高了音量。

江渡嶽愣了。

沈勻霽的胸膛微微起伏,好看的鎖骨似乎都在顫抖,玻璃珠一般的眼眸中映出的全是惶悚和憎惡。

她迅速地扶著沙發站了起來,戒備地看著江渡嶽,彷彿一隻受驚的小獸。

“我……”

江渡嶽還想說什麼,沈勻霽卻沒給他這樣的機會。

她撿起柺杖,捂著袖子,轉頭從茶几的另一端繞開了江渡嶽。

柺杖的橡膠頭和地板碰撞,發出急促的悶響,訴說著迫切離開的意念。

“喂!”江渡嶽喊了她一聲。

可回應他的卻是“哐當”的關門聲。

隨著啤酒中的泡沫逐漸消失,滋滋的聲響也慢慢隱沒,留下的只有雪白羊毛毯上斑駁的汙漬。

江渡嶽不知道從哪裡竄上來一股無名火,對著空氣罵了句:“艹!”

他剛剛明明是想幫她,可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是瘟神嗎?就如此地避之不及?

明明只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傢伙,還真把自己當塊料了?

江渡嶽不斷地在腦海中重複著這些問題。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用這虛妄的怒火掩飾自己內心的忐忑。

畢竟,剛才沈勻霽關門的一瞬間,他心裡掠過的問題是,她明天還會來嗎?

傷疤2

沈勻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江渡岳家出來的。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公交車上了。

“小姑娘,你沒事吧?”

一位坐在她旁邊的老奶奶關心地問道。

“啊,我沒事。”

沈勻霽輕聲回道,可她的聲音卻在顫抖。

如果此刻有面鏡子擺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說不出“沒事”二字。

她眼眶通紅,雙唇緊抿,額前的碎髮被冷汗打溼,像個剛從水裡撈出的溺水者。

老奶奶又問:“你是受傷了嗎?”

沈勻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緊緊地抓著被打溼的袖子,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有些微微發白。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後悄悄移開了視線。

她是受傷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是現在,那陳舊的傷疤卻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傳來隱隱的刺痛感。

而剛才江渡嶽那震驚的目光就像是催化劑,將傷口上的灼熱放大,將她再次帶回十一年前的那場大火。

不要去想。

不要去想。

沈勻霽不停地對自己說。

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的心悸讓她感到恐懼,她甚至不敢抬頭看車窗外的晚霞,因為那鮮豔的晚霞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似乎要將她燃燒殆盡一樣。

“嘉北路到了,下車的乘客請依次從後門下車……”

公交車到站了。

沈勻霽拄著柺杖走下車,站定在站臺上,然後脫力似的突然蹲了下去。

她不住地顫抖,生理淚水從眼眶裡滴在地上,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膛一樣。

一股噁心的感覺突然泛了上來,她大口地呼吸著,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捂住了嘴巴。

慢慢、慢慢呼吸,她在心裡反覆唸叨。

接著,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恢復了正常。

一抬頭,她才發現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夜幕悄然降臨。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車水馬龍的大街,華燈初上,模糊了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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