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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什麼時候加的這人的微信。
「理我:先別刪!我有話跟睨說。」
對方訊息一條接一條發得很急,寧江澤眉頭皺得更深。
他知道這是誰,這麼叫他的只有鄭放安。之前寧江澤已經刪除了對方的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留著一個小號。
他什麼話都沒回,直接拉黑刪除。
返回頁面,陳周越的訊息恰好回覆過來。
「陳周越:吃了,不用帶。」
「1:行,那我過來了。」
「陳周越:嗯。」
預約的八點半的號,寧江澤不是第一次帶唐思遇到眼科候診,陳周越不在的七年都是他陪著複查。
今天他第一次沒陪著進診室。
“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你。”寧江澤扶他一把,送到門口,“自己能行嗎?”
唐思遇不是廢人,他一個人也可以獨立生活,自己進去複查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以,別擔心。”
“行,”寧江澤放開手,坐在診室外的走廊靠牆的長椅上,“我在門外等你。”
唐思遇點頭說:“好。”
醫院永遠有很多人,大醫院的更是提前幾天都不一定能排上號。寧江澤對面是一對中年夫妻,兩人身上是掩不住的滄桑。
男人摟著妻子,而女人的懷中抱著他們出生幾個月的小孩兒。苦難將他們推入無底的深淵,妻子患有眼疾,小女兒也不幸患上先天性白內障。
他們似乎剛看完診出來,無助的坐在診室旁。女人小聲的嗚咽,男人抹了把眼睛,拍拍妻子的背說:“別哭,等會兒我再去問問溫醫生。”
孩子還那麼小,寧江澤沒辦法想她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完。但是在醫院,情況比這對夫妻嚴重的不再少數。
寧江澤看不了這些。他移開視線,往對面診室的電子欄上瞟了眼——
?
主治醫生溫景宴?
“……”
溫景宴是什麼很大眾的名字嗎??
正想著,對面診室突然開啟門,護士拿著一摞單子帶病人出來。寧江澤心裡默唸過的名字的主人下一秒也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溫景宴站門邊叫住護士囑咐了兩句,坐門邊的夫妻抱著孩子,不死心地湊上前問他今天能不能手術。
小孩兒才三個月,而因風疹病毒引起的先天性白內障不宜過早手術。溫景宴有些無奈,語速比平時稍快,簡潔地再重複了一遍在診室裡說過的話。
男人認為是溫景宴不給做,不想做,因為沒給紅包。他當場問溫景宴要多少錢才能給他孩子做手術。
“風疹病毒感染早期在晶狀體內依然存在,現在手術會導致潛伏在內的病毒釋放,引起虹膜睫體狀炎。”面對情緒在失控邊緣的夫妻,溫景宴始終平靜。
他道:“這時候做手術有一定機率會因為炎症而引起眼球萎縮,我認為我說的話不難理解。”
夫妻倆文化程度不高,聽村裡老神婆說必須在滿三月時做手術才能徹底根治,這才慌裡忙張跑來醫院。
專家號沒預約上,當時溫景宴恰好有一個餘位,夫妻倆便早早在網上掛上號。
剛參加工作時溫景宴被病人不信任,沒少讓人投訴。他不驕不躁,能力也在這擺著,久而久之不好的聲音便少了。
溫景宴年紀輕輕,挺有名氣。當然,有一部分名氣來源於他的臉。有些眼角長了個脂肪粒的也要掛個號,藉機來瞧他一眼。
一開始溫景宴還能耐著性子反覆和家屬解釋,之後見的病人增多,有類人無論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且不說他反覆說著累,要是每個人都這樣來回耽誤時間,隨意進出,工作根本無法繼續。
夫妻倆還想糾纏,溫景宴直接轉身回辦公室。然而中年夫妻不讓他走,其他診室外候診的患者也齊齊朝這處混亂看來。
該下一個叫號的病人不願了,走廊拿著報告單等著讓醫生看的也不少。
“醫生都說不行了怎麼這麼犟?”
“要不信人大夫的來醫院看什麼看,別耽誤大家時間。”
“就是。”男人拿著報告單,說,“醫生最怕的就是遇上你們這種人!”
溫景宴被那對夫妻糾纏的時候,寧江澤差點衝上去拽那男人,然而剛站起身,掛溫景宴號的病人先衝上去了。
隨後保安和護士趕到,不需兩分鐘便又恢復了秩序。
寧江澤站在一旁,還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