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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的第二天,江湖客揹著被老中醫吊住一命的寧缺兒出了城。
他要去哪裡,又要去做什麼,這些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去問。
王戊只是如約去了李家,甚至沒能與男孩再見一面。
出城的時候,寧缺兒的手緊抓著江湖客的衣裳,抓得指節蒼白,卻又無力鬆開。
值得一提的是,王戊很快也從李家那規矩嚴苛的大院中逃了出來。
用她與外貌不符的見識,和重活一世的思維。
逃出了李家的王戊並沒在鄱陽城久留。
而是日夜兼程地去了東邊。
她準備去看看這個世間,用她餘生的歲月,還有往後,應當可以不再懷有目的的時間。
也就是在這樣的後事中,她遇見了她的師父,丐幫一袋長老龐萬山。
在那年入秋之後的第二個月。
不過真要說起來,這就又是另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我們完全可以等到以後再慢慢去講。
而現在,還是讓給我們把目光聚焦到王戊如今的日子上吧。
在她來鄱陽城,尋寧缺兒的一年之後。
王戊,是一個戀舊的人。
雖然她自己總不願承認這點,但她的所作所為,卻通常都擺脫不了這兩個字。
酒,她常喜歡喝香江的酌花釀,菜,她最樂得吃洛城的桂子魚,至於麵食,嚐來嚐去,她也始終忘不了那牙兒街的饅頭的味道。
這些東西的背後幾乎都有一段故事,雖然,她從來不會去主動提起那些過往。
自她來鄱陽城已有一年多了。
這地方的天氣溼的很,總是小雨連著大雨,細雨連著陣雨。
難得有一天像今天這般的好天氣。
王戊倚在一個石墩邊,半躺在地上,腰間掛著一個破酒葫蘆,背上綁著一根枯黃的竹杖。
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緩緩地睜開了本因為在小憩而半眯著的眼睛。
陽光有些晃眼,對於一個已經睡了小半天的人來說,這顯然是理所應當的事。
於是王戊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接著懶洋洋地抬起了手,用那本該蔥白,卻被主人沾滿了灰塵的手指,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只從外觀上來講的話,王戊應該也能算是丐幫裡的模範弟子了。
一身灰綠相間的布袍上打著錯落的補丁,雜亂的粗線頭糾纏在一起,頗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下身不是裙裝,而是一條完全不符合女子氣質的束腿長褲。
腳上沒有鞋子,只是綁了幾圈破布以防地上的石頭割傷面板,腳跟和兩排形狀好看的腳趾都還露在外面。
脖頸處的領口耷拉在兩旁,可能是因為這件破衣服本就不合身的原因,使得其下的一隻肩膀直接光溜溜地露了出來,也令穿著衣服的人看上去著實沒有半點女兒家的矜持。
胸前全敞著,裡面沒有內襯,也沒有尋常的姑娘會穿的肚兜,只有一條白布纏得聊勝於無,甚至沒能遮住鎖骨,所幸,它們也算是勉強擋住了它們應該擋住的部位。
說實話,像這般衣衫不整的女子,待在街上本該很引人注目才對。
不過由於王戊的扮相實在是太過隨性了一點,又或者說,她大概根本就沒有打理過自己的形象,以至於她這一副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模樣,叫人只想躲著她走,便更別說什麼駐足觀望了。
人家可沒那麼多的閒工夫,去盯著一個連臉都看不清的“叫花子”瞎看。
要看衣著暴露的姑娘河東街多的是,還白白嫩嫩的賞心悅目,豈不是更美。
所以就連城裡時常調戲婦女的地痞流氓都懶得多瞧王戊一眼。
嗯,從某種角度講,這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煩。
“又餓了啊。”聲音稍顯沙啞地喃喃自語了一句,王戊似是無奈地放下了自己抓著頭髮的手,搖搖晃晃地俯身站了起來。
晨間她剛剛經歷了一場宿醉,乃至到現在都還有些頭痛,腦袋亦是昏沉沉的。
伸手搖了搖腰間的酒葫蘆,確定了裡面還有些“存貨”,她滿意地抬了抬眉頭,揉著眼角,當是有些自得其樂地打了個哈欠,邁開腳步向著街邊走去。
王戊準備去弄些吃的。
準確的說就是饅頭配鹹菜。
她來鄱陽城的這一年多里,早間幾乎都是這麼吃的。
便宜實在,有趣的是,她倒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