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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珠嚇得大叫,那一群奴隸也都大驚失色的奔上前來,卻見易水的臉色已經呈現死亡前的灰暗,他嘴裡喃喃的說著一些大家都聽不懂的話,神智逐漸陷入了昏迷,當中那個老奴隸哽咽著嘆了口氣,抹了兩把老淚,對易珠道:「孩子,你哥哥他大概不行了,最多熬不過明天去,快到田裡把你爸媽叫回來吧,咱們大夥兒到朱頭兒那裡求個情,唉,這事情不能做的這麼絕啊,損陰德喲。」先前說話的少年來到易水床前,拉著他的手喃喃道:「水大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會記得的。」一把抹去眼淚,他對已經痛哭失聲的易珠道:「姐姐在這裡守著哥哥吧,我去找易大伯和大媽回來。」說完飛跑出去。當夜,周圍的奴隸聽說易水臨危的訊息,都齊聚在易家簡陋的茅屋裡。易水已經昏迷了一天,一直說著胡話,偶爾聽清楚幾句,卻是什麼:「假的,不信任的愛」或者「我好蠢,愛情王八蛋怎麼會相信」之類的話,眾人不明所以,但也能猜出大概,八成是王府裡發生的一些事情,不由得都唏噓不已。到下半夜,易水身上的溫度忽然降了下來,還沒等眾人歡喜唸佛,便發覺這體溫越降越低,手放上去都涼浸浸的。年老的奴隸們都知道,這是大限來臨的前兆了。就見易水忽然睜開眼睛,目光一片清明,艱難的掃視了四周一眼,他嘴角邊忽然露出一個微笑,喃喃道:「大家都是來送易水的吧?難為你們有心。恕易水不能多謝了。」又對他父母道:「爹,娘,怎麼不招待叔叔嬸嬸們坐?」易父易母見他如此清楚,都知這是迴光返照,此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易母撲在他身上,嚎啕哭道:「水兒水兒啊,你一向善良,待人也好,可這命怎麼就這麼苦怎麼就這麼苦哇」她這一哭,旁邊人們想起易水平日作為。還有他舍了自己的軍功為奴隸換來生活的改善,不由都痛哭起來。易水看著母親,勉強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鬢角,笑道:「娘,別哭,你看你這裡,整個兒都白了,再哭壞了身子,只怕這一頭的青絲都要變成霜雪了。是兒子不孝,讓你操碎了心,你今後可要好好的保重身體」說完又望向易父道:「爹,少抽些土煙,總咳嗽也難受,你已經老了,身子骨兒不比從前,我如今要走了,就靠你自己保養,還有小妹,你得把她嫁個好人家,其它的都不用管,只要人老實,肯真心護她就成,其它的一切,什麼情啊愛啊,都是虛的,空的」一語未完,易珠早已哭著撲上前道:「我不嫁人,我陪著哥哥,在這裡陪著哥哥。」易水的眼淚也禁不住流了下來,哽咽道:「傻丫頭,哥哥得走了,不能再陪著你玩了你要記住,人的心啊只有一顆千萬千萬別輕易的交付出去,一旦失了心就就等於是入了那萬劫不復的地獄」說到這裡,忽然掙扎著爬起來道:「給我拿紙筆」眾人雖奇怪,但這時候誰還忍心逆他的意思,待紙筆都拿來了,不過是一些撿來的禿筆廢紙,易水顫抖著抓起床頭那把軍刀,毫不猶豫在腕上一劃,卻因力氣小,只劃出一道痕跡,他也不管眾人的驚叫聲,又狠狠的劃了幾劃,那血方蜿蜒而下。他勉力蘸著血,喘息著在紙上留下了幾行字,眾人也看不懂,只見他目中淚越湧越多,最後竟變成一道道的鮮血流淌出來,他手中還拿著筆,忽然伸長脖子大喘了幾口氣,厲聲叫道:「夏夏侯瀾我好恨你我好恨你啊我好恨」聲音嘎然而止,易水筆直的身子軟軟倒下去,就此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死時雙目圓睜,仍有幾絲鮮血慢慢流淌而出,最後無聲滑落進了雪白的衣襟裡。時間彷彿靜止了,易父易母和易珠張著嘴,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眾人莫不掩面而泣,忽聞門口一個淒厲的聲音:「不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個美貌高貴的女人猛然撲了進來,撲倒在易水身上,正是忘月,只是任她怎麼搖晃叫喊,易水都不可能再回應她了。王府的花園裡,映著初升的朝陽,山色軒裡圍坐了十幾個人,當中一個少年眉眼帶笑,不住稱讚滿園盛開的梅花,正是當今皇上。他底下全是當朝的一品大員,也紛紛附和,更有人詩興大發,搖頭晃腦的吟詩作對,不時博得幾聲喝彩。夏侯瀾微笑看著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似乎有一把小刀在那裡懸著,總是的不時的便令他抽痛一下,昨夜不知為什麼,竟然夢見易水一身是血的冷冷瞪著他,醒來後越想越是不安,趕忙叫起忘月,讓她連夜去接易水回來,若不是定了今日皇上和眾大臣們過來賞菊,他真想親自去接他。只是忘月走了這許久,也該回來了,難道易水還在生自己的氣。